分卷閱讀40
看著眼前少女,纖腰瘦肩,迎風而立,衣袂翩飛,叫人忍不住擔心下一瞬她便會被風吹倒。十年之約……喉頭滾動了一下,開口卻是啞音:“先皇仙逝多年,憑什么約定都不作數了。”話音剛落,連他自己都覺可笑。 “可先皇在世時,卻并不曾將這約定作廢……”林鸞苦笑。先皇不在,還有皇上,何時輪得到她來決定去留?人為刀俎,她從來都是那任人宰割的魚rou罷了。 “已經過去五年了……我,”林鸞哽咽,抬頭使勁眨巴雙眼,好叫水意淌回心里,“我不能害你。” 言澈想抹去她眼角的晶瑩,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推搡著踉蹌后退,心頭已是沁涼一片。 “你怨我沒錯,我本就是個自私的人,所做之事皆只為保全自己罷了。” 山雨凄凄攜風離去,林鸞鼻翼微顫,深深吸上一口氣,斂去所有哀色,不愿再看他一眼,轉身便要走。 “即是如此,那我也便直說了。” 天上濃云漸薄,久違的陽光破云而出,揮去人間大半陰霾。逆光之下,言澈昂首沖她緩步而來,少年意氣被褪去,眸子深沉且溫柔,似江南煙雨下中婉轉流淌的橋下流水。 “阿鸞想替林伯父洗冤,但做便是,這是你的自由,旁人管不著。我想于阿鸞撐腰,便不會在意他人碎語,想做便做了。” “可是……” 林鸞頓下腳步,不思議地望向那人。 “這是我.的.自.由,阿鸞也管不著。” 言澈直截了當,將心中所想悉數吐完后,負手背身站直,沖她坦然一笑。 林鸞錯愕了半響,心下感激,想沖上前投入他懷中放肆大哭一場,理智卻時時不在提醒她萬萬不可。 “你無須如此,不值當。” “值不值你說了不算,我言澈素來乖張,行事只問心而不問理。” 云霧散去,金烏躍出,光束流轉在二人之間,面上笑容流光溢彩。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做事不安分還有理?” 林鸞怒目過去,卻怎么也壓制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抹了抹眼角,嗔了他一嘴。言澈見她開朗,心中云翳也便去了大半,何必爭那么清楚呢?來日方才,他們倆有的是時間。 “你且別忙著說我,我倒要問一句,秋家夫婦的作為,阿鸞是如何看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問得林鸞有些發懵,言澈見她茫然,便自答道:“于理,秋夫人為一己私欲枉顧他人性命,委實可恨,秋老爺子身為父母官,卻只想著如何替她善后,助紂為虐,罪加一等。”最后幾個字里寒意森森,話鋒一轉卻又成了另一番天地,“可于情,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還挺佩服秋老爺子的魄力的。” “佩服?”林鸞涼涼道。 言澈點點頭:“畢竟于他而言,只是想盡全力護他所愛罷了,卻不曾想過,為這樣的女子,委實不值。”搖頭冷笑了幾聲,又將目光轉向林鸞,嬉皮笑臉道:“不過阿鸞就不同了,你盡管殺人放火,有我在后頭替你毀尸滅跡,斷斷不會出差錯,如何?” 林鸞眉峰抽動,強壓住自己想要揍他一拳的沖動,冷聲譏諷道:“那我就放心去殺人放火,事后都栽贓到你頭上去,煩請你替我兜著了。” “那阿鸞打算怎樣報答我?” “報答?”林鸞雙手抱胸,昂首嘲笑,“不如暴打一頓如何?” 這回輪到言澈吃癟,笑容僵在臉上,須臾又轉做委屈狀,俊目垂下泫然欲淚,戚戚然道:“想我只救了那程家姑娘一回,人家就想著要以身相許,到了阿鸞這……唉,我都救了阿鸞多少回了,竟只落了個被暴打一頓的下場……唉,只恨蒼天無眼啊。” 最后半句故意拖得老長,同他目光一道哀傷落在林鸞身上,叫她渾身泛起雞皮疙瘩,趕忙加快步子往山下趕去。 言澈不依不饒,跟在她后頭不住“哭訴”,終于換來她聲情并茂的一句:“滾!” 作者有話要說: 見肥章,隔日更。 關于男二的問題,emmmm 其實我有個習慣,越是重要的人,越不喜歡一開始就挑明。 某些小配角也是這樣,可能前頭瞧著可有可無,到后面很有可能就成了反轉的關鍵。畢竟小人物也有大力量嘛。 我真的好能拖啊(望天 ☆、故人歸 “回家的路,不是在這邊嗎?” 山麓岔道口,林鸞急急喊住拐到小路上的言澈,狐疑地指向右邊官道。 言澈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聳聳肩笑道:“沒錯呀,是這邊。” 林鸞左轉轉,右看看,臉上分明寫著兩個大字“不信”,言澈似乎并不打算多做解釋,推搡著她直往那石子小道上行去,被問及為什么也只裝傻充愣打哈哈。 見他笑得jian詐古怪,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暗暗腹誹:每次這家伙jian笑時,一準沒好事發生!右手不自覺探向腰間,才想起今日出門掃墓,自己并未佩刀…… 細雨方歇,最是山間氣息清冽之時。較之官道,石子小路雖磕絆,但初春景色卻更為濃郁。一路繁花似錦,彩蝶翩飛,鳥鳴婉轉,掃去林鸞不少煩憂。偶爾還有那么一兩只癡傻的粉蝶,見她笑靨如花,便徘徊其身,輕盈落在她抬起的指尖上,久久不愿離去。 言澈興味地看了會子,見她嗔眼瞪向自己,便越發張狂,干脆從偷窺變成了明目張膽地欣賞,眉眼含笑細細梭巡,任憑她如何威脅恐嚇都不妥協,直到她雙頰火紅似燒,捏拳錘向自己肩頭泄憤,這才朗聲大笑著轉過視線。 碰巧經過一桃花樹下,半樹紅半樹白,好不漂亮。言澈順手摘下一朵,別到她鬢發之上,粉白相間,同那只白玉蘭簪花相映成趣。杏子眼微微閃動,極其配合地紅了臉頰,像極了那朵嬌嫩桃花。言澈怔了片刻,滾動喉頭艱難扭過頭去,胸口似有小爪在不住抓撓。 路盡隱香處,云外有人家。 林鸞原本真以為,這條石子小路是回家的捷徑,所以言澈才執意放棄那好走的官道,改行這處。沒承想,竟是條死路,非但不能回家,還不小心繞到了別人家。 看著眼前這間農家院落,林鸞毫不客氣地賞了身旁這人一個白眼,扭頭便要原路返回,可那人倒好,問都不問一嘴就徑直推開柵欄門闖了進去。 林鸞大驚,趕忙上前拽住他:“你做什么?” “進屋呀。”言澈沖小木屋努努嘴,一臉無辜。 “你瘋啦!看仔細些,這不是你家!快走。” 小院里拴著的一只大黃狗感應到了生人氣息,警覺地站起身沖二人汪汪叫嚷起來,叫聲引來屋主人的注意:“誰呀?”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從里頭探出一張小圓臉,五六歲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