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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朋友就是夜小雨,他為數不多的敵人里,夜小雨也有響當當的占重。曹子亦的一生中覺得一定要打敗的人,無非就是自己的父親,自己打工的地方的老板,還有夜小雨。這個女孩的聰明確實是無人能及,所以老天就公平地降低了她的情商,她說話大大咧咧,不加修飾,不顧及別人感受,扎到游戲里的時候任何人說話她都置若罔聞。明明自己不想讓任何人關注到自己的,明明自己不需要任何人可憐的,明明自己沒有那么慘,沒有那么需要人關心。自己每天兢兢業業地保持著微笑,故意將自己置于陰影之中,不讓任何人注意到自己,不讓任何注意到這個生活學習一團亂麻的自己的。夜小雨第一個來找到自己,她覺得曹子亦應該感謝她,覺得自己是曹子亦的第一個朋友,她就可以無所不能,她詳盡地調查了曹子亦的家庭情況,甚至還準備讓其他人給他捐助。真是自以為是。對,曹子亦的家庭是有一些貧寒,是有一些不成樣子,是冬天會有寒風倒灌,是吃了上頓愁下頓。這可以怪自己嗎?自己每天都到學校旁邊的小吃店里打工,晚上又去趕喪心病狂的作業,白天精神全無,甚至懶得去聽別人說話。過得像狗,活動起來恐怕連狗都不如,跟僵尸就差了一小點的距離,因為至少他的眼睛還會轉動。還沒到祥林嫂的地步。怪誰呢?怪在曹子亦的父親身上嗎?母親死了之后就開始花天酒地,就開始在燈紅酒綠的霓虹燈海洋里醉生夢死,明明是一個只有一條大褲衩過夏天,一條薄長褲過冬的賤民。他還極端討厭人愁眉苦臉,若是曹子亦回家時,眉頭有著半分褶皺,他那喝完酒神智不清的父親就會把他當作泄氣對象。今天輸的錢,明天早上要趕的活,你那死的好巧不巧的媽,他甚至已經口不擇言,但是他還是堅持著把曹子亦打得遍體鱗傷。他媽做下的孽,他爸就毫無保留地傾瀉在他身上。什么孽?生下曹子亦還是一場病耗盡積蓄?曹子亦的父親是做木匠的,他的祖祖輩輩都是做木匠的,除了玩弄不會說話的木頭什么都不會。父親不信現代化,不信那些大得嚇人的機器可以比人一寸寸切割打磨出來的木頭強。所以就算是母親去世之前,曹子亦的家里都沒有多少積蓄。更何況他母親去世之后,他的父親就認了命,傳統木匠,終究會死的死傷的傷,最后變成一捧黃沙,飄灑在大機器的揚塵中。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會的父親開始把人生壓在賭場上花花綠綠的籌碼上。上午做點小東西,賣點小錢,下午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晚上就會輸光今天的錢,帶著兩個灌滿寒風的包回到家里,把愁眉苦臉的曹子亦暴打一頓。曹子亦被剝奪了難過的權利,被剝奪了幸福的權利,這兩個并不矛盾。活在虛偽面具下的人,是看不見幸福的陽光的。所以他開始笑,對著誰他都只敢笑,一怕別人會看不起他,二怕自己的父親的毫無分寸的雙手。他膽小而卑微,多少次在呼呼大睡的父親床前拿起菜刀,多少次想把手里的guntang的湯水按到那挑三揀四的顧客頭頂,把椅子砸向那動不動就克扣工資的老板的太陽xue。一了百了,同歸于盡。他不敢,不愿意,有什么阻止了他。他本來以為他可以在那個游戲里面重新開始,拿到獎金,然后就遠走高飛,省吃儉用讀完高中和大學然后出來混日子的。但他一到了這個世界,就立刻被那些過路人的眼神給殺死了。那種眼神冷淡,毫無關心之情,那種冰冷就像是開膛刀一樣,全部都插在他的心臟上,他連叫一聲的感覺都沒有,連叫一聲都不敢。于是他只好呆呆地笑了,笑得那么和煦,笑得那么溫和,就像是一個歷經了滄桑又看破了紅塵的老僧。以至于蕭雅和周云打鬧著離開時,都覺得這家伙可管可不管,反正是自己的競爭對手。曹子亦沒想過和任何人競爭的,他只想拿到一些錢而已。所以他那個時候都是本能地去伸出手去安慰蕭雅,想和大家處好關系的。蕭雅打開了他的手,那種嫌棄,曹子亦記憶猶新。怒火中燒,恨意滿胸。他痛恨著有色眼鏡,明明都是一樣的人,葉陵對她冷眼相向,蕭雅卻越挫越勇,而自己在冬天試圖遞給她一團爐火,都會被嫌棄地打開。她寧愿吹著不喜歡人賞賜的寒風,也不愿意要自己的一丟丟安慰。他動手了,就在天黑請閉眼的瞬間,他按下了游戲的暫停鍵,那個按鈕離他那么近,就像是設計好的一樣。他一把抓起蕭雅的頭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開她的脖子,就像是用鋸子使勁地在木料上一劃。一般來說,木頭什么反應都沒有。而蕭雅的□□聲就那么被阻斷在了喉頭。她那個時候一定看到了昏黃的燈和刀片上明晃晃的閃光。那種恐懼襲上了曹子亦的心頭,他恐懼,顫抖,甚至是口齒不清。他本以為所有人會讓他出去,在漫天大雨里流浪,或者讓他退出游戲,自裁謝罪。沒有人想到是他。除了那個讓自己煩心已久的夜小雨。她說:“我們聯手除掉其他人,然后我倆公平一搏怎么樣?”傻的人總會以為其他人都傻,這是曹子亦的想法。但他還是按照夜小雨的說法處理了卡片,處理了游戲機,同樣的也在夜小雨的房間里安裝好了弩機。他是木匠的兒子,無論他的父親是不是活得人模狗樣,他始終是木匠的兒子。這個主辦方想得十分周到,夜小雨和曹子亦一走進那家游戲店里就知道了。那家游戲店里有很多種類的玩具,無論是玩具槍還是彈弓,那里都一應俱全。而改造一臺弩機,使它可以發射一把小刀,對于曹子亦來講再簡單不過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成了一個點,灼燒著曹子亦。“第二把飛刀,不是我放……”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云像提了起來,就像是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偏著頭,嘴唇緊閉,眼睛里有著說不出的濃黑。周云一拳打過去,發出沉悶的碰擊聲。曹子亦不說話,頭發遮住了他的上半個臉,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又是一拳。在打過去的一瞬間,周云順勢松手,曹子亦一下子朝著一旁飛去,整個人猛地跌落在地上,手臂直直地撞上了沙發的拐角。曹子亦發出“嘶”的一聲,周云沒有顧忌這么多,他一下子坐在曹子亦的身上,對著他的臉左右開弓,那沉悶的指節和rou相撞擊的聲音就在寂靜無聲的房間里回蕩。葉陵抱著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