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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考完好出去狂歡一頓。而等考生們坐下,卻不見主考官。正納悶時,忽然一陣環佩叮咚之聲響起,明黃色的華蓋與掌扇圍繞下,竟是女帝來了。 在長之人忙跪下行禮,謝凝抬手道:“免禮,都平身吧。”等考生們入座,謝凝又道:“將筆墨取來。” 瓊葉立刻將筆墨取來,謝凝親自挽袖,寫下最后一道的試題,隨后高高懸掛起來,考生們一看,不由得心中一驚。 那懸掛的旗子上,赫然四個大字:“圣人不仁。” “燃香計時,開始考試吧。”謝凝緩緩道,“都好好考,點了恩科解元,朕讓他當刺史。” 考生們遠遠地見了女帝的面容,已經止不住心旌蕩漾,現在又聽了女帝的話,更是心猿意馬,各個奮筆疾書起來。時間飛逝,很快便是交卷的時間,府兵們一個個核對考生銘牌和考卷上的名字,收好考卷,糊上姓名,卷成軸放入竹筒里,等待審核。待考卷一一封存之后,考生們再跪拜女帝,依次告退。 離開了貢院,考生們才瞬間炸了鍋。 “學生……學生的恩科,竟然是陛下主考!” “女帝當真如九天謫仙,容姿非凡!” 還有人開始幻想:“若是我當上了解元,女帝是否能近距離一觀女帝真容?” 而此刻,他們心心念念的女帝正在蠻不講理呢。 “最后一場的試卷全都送到行宮去,朕要親自看。” 府兵的統領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陛下,所有?”這三百多份卷子呢,陛下要親自看?這得看到什么時候? “陛下的話也是你能反問的?”瓊葉嬌喝道,“你想抗旨么?” 府兵統領一向只在余杭城附近執行公干,哪里見過女帝,更不懂規矩了,所以才瞎反問。但是被女官一喝,便什么都不敢說了,老老實實將卷子都裝箱,與手下的士兵親自扛到行宮去。 等江自流接到消息趕到行宮,已經什么都晚了,女帝已經讓人將卷子扔了一地了。 “陛下!”江自流不禁頭疼,他家這位女帝,確實有掌管天下的本事和胸襟,就是有時實在太過胡鬧任性。他為官十多年,還未見過皇帝親自看鄉試考卷,看完了還仍一地的。 “這些阿諛奉承之語,棄如敝履也不可惜。”謝凝將一份卷子遞出,問道:“御史,你且看看這個。” 江自流將卷子接過,第三場的題目他已經聽說了,接過卷子一看,只見滿眼都是阿諛奉承、溜須拍馬,顛三倒四地掉書袋,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圣人怎么可能不仁呢?女帝必定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第一明君,是天下之幸、萬民之福。 “唉……”江自流苦惱地嘆了口氣,像這樣的卷子,這一天來他已經看了不少。 三道試題,“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終日不違如愚”、“圣人不仁”,其實考的別有側重。第一題考的是為官者當愛民如子,既要將天下當做自己的,又要將天下當做是百姓的,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第二題考的是忠君而又不能愚忠,畢竟顏回與孔子談論,即便終日不違如愚,卻也句句切中要點,從未有過唯唯諾諾。這道題的用意,旨在考驗官員們在面對皇帝時當如何應對,皇帝說對了說錯了如何保證自己的忠心又不失品格。 而第三題,考的則是公平。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說的是天地不偏愛,認為萬物和被獻祭的祭品沒什么區別。這是道家的一種思想,因為對于官員來說,沒有偏愛,一切秉公辦理,才是最大的仁慈。如果在處理事情的時候帶入自己的個人感情,對此方的偏愛就是對彼方的殘酷,唯有不仁無情,依照法理辦事,才是真正的仁慈。 但是很可惜,并不是每個考生都能準確地抓住女帝想要的考點,而是一想到這是恩科,是有可能女帝會親自過目考卷,便開始天花亂墜地夸女帝。 什么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天下才不是百姓所有,而是女帝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個亂黨賊子,正是妄圖染指陛下的江山,所以才會落得如此下場。而對待女帝,就應當“終日不違”,不管是如愚還是真的愚蠢,女帝之言就是金科玉律,金口玉言,都是對的。而圣人不仁?是的,先賢有可能不仁,但陛下身為女子,對天下更是如父如母,仁慈愛民,誰敢說陛下不仁?百姓第一個不答應。 就因為這溜須拍馬的卷子太多,謝凝根本懶得看,只管交給瓊葉青瓷與蘭橈,三個女官也是一目十行,只要是歌功頌德的卷子,必定是看一卷扔一卷。瓊葉最是淘氣,看到拍馬屁拍得不像樣子的,還大聲念出來,自己笑得要打滾。 三百多張卷子,最后只選出了五十張認認真真在寫文章的,全都交給了謝凝,謝凝才認認真真地看了幾遍,最終從里邊選出了二十份卷子,拆了姓名上的糊頭。她一早就叮囑過杜寒石和江自流,要他們也同樣選二十份卷子來。這么一核對,竟然恰好有十五人是完全重合的。 謝凝敲了敲御案,笑道:“兩位愛卿,那咱們不如來玩個小游戲,將心中的解元寫出來,如何?” 瓊葉立刻準備筆墨去了,謝凝與杜寒石、江自流分別將名字寫下,瓊葉、青瓷、蘭橈三人一人一張紙,同時展開,只見三張紙上都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嚴倫。 “好,看來是沒有異議了。”謝凝拍手笑道,“蘭橈,傳朕旨意,今年的恩科點嚴倫為解元,至于第二與第三么,兩位愛卿看著辦吧,朕要先去獎賞解元郎了。” 說著便要起駕,往行宮的一處角落去。 小小的院子里,嚴倫正坐在廊下飲茶,一邊看著兩個小女孩兒在院子里玩耍。小石頭如今被承認了血脈,被派去處理田地的事,秀兒便搬到小院子與玉兒一起住,兩個小女孩兒年紀相仿,早就玩到一塊去了。謝凝進來時,秀兒還一不小心撞倒了她的腿上。 “叩見陛下。”嚴倫見狀忙放下茶杯,在廊上叩首。 謝凝沒有像往常一樣先叫他平身,而是說道:“來人,宣旨。” 蘭橈手持圣旨,朗聲道:“嚴倫接旨。” 嚴倫心中一顫,知道自己將得到什么,饒是他再沉穩也不過是個是十四歲的少年罷了,身體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拜道:“學生接旨。” “余杭嚴倫,文如山石藏玉而秀,骨如蒼松立崖而標。腹含千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