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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一頭撞死在大殿前的柱子上,就在此時,刺史府的主薄慌慌張張地趕來,低聲叫道:“大人,不……不好了!” 余杭刺史現在最怕聽的話就是不好了,第一次聽不好了就是“周大老爺自盡了”,隨后一個接一個不好了。起初他還擔驚受怕,現在已經怕得有氣無力了,只問道:“又怎么了?” 主薄左右一看一下,干脆也不瞞了,破罐子破摔地大聲道:“蜀州刺史與蜀州都尉,將十七皇子送回來了!” 余杭刺史三天來焦頭爛額,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陛下才登基沒半年,皇后還沒有呢,哪來的十七皇子?” “哎呀!大人!”主薄急得火燒火燎,“是先帝的十七皇子,十年前被鸝妃帶走的十七皇子,如今被蜀州刺史與蜀州都尉送回來了,已經過了清波門,要到蘇堤上了!” 幾乎就在主薄說話的同時,慈恩寺下緩緩走來三匹馬,當中一匹通體雪白,上邊坐著個朱紅衣衫的少年,模樣不過十三四歲,卻已經生得劍眉星目,頗具英武之氣。他自慈恩寺走來,正要上蘇堤,卻見蘇堤上跪滿了百姓、書生、大腹便便的商人,他劍眉一挑,問道:“這是發生了何事?為何這般多百姓在蘇堤上跪著?” “王爺稍等。”蜀州刺史躬身道,縱馬上前,大聲呵斥道:“前邊都是什么人?為何在蘇堤上阻擋去路?當朝十七王爺在此,還不快快讓道?” 百姓們一陣茫然:“十七王爺?朝廷只有個女帝,哪來的十七王爺?” 那少年便溫和道:“本王便是先帝十七皇子,因早年流落民間,不為人知曉。本王應是要上京城認祖歸宗的,聽聞皇姐在余杭,便匆匆前來拜見。諸位鄉親,骨rou情深,本王實在想念皇姐,可否請諸位鄉親讓個路?” 他說話溫和有度,停在蘇堤百姓的耳朵里,卻只有一個“先帝十七皇子”,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先叫道:“十七王爺是先帝之子,應當由十七王爺繼位!求十七王爺繼位,為周家沉冤昭雪!” 一人呼號,千人應和,蘇堤上的百姓全都跪了下去,紛紛道:“求十七王爺繼位,為周家沉冤昭雪!” 少年大驚,忙從馬上下來,問道:“這是怎么回事?繼位之事不可胡說,倒是這個什么周家之事,誰能同本王說清楚?” 人群中立刻走出一個能言善道的書生,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最后又拜下,慘呼道:“王爺,求您為周家做主啊!如今周小姐還在太守府屋頂上不肯下來,已經三日不食不喝了,再這樣下去,只怕性命不保啊!” 少年的臉色微沉,嘆了口氣道:“皇姐如此作為,只怕是被陸離那jian賊迷惑了,才會如此糊涂!唉……諸位父老鄉親,且不必驚慌著急,待本王去見過皇姐,相信皇姐自會給一個公斷的。” 說完便再度翻身上馬,蘇堤上立刻讓出一條路,少年縱馬飛馳,不多片刻便到了行宮。行宮大殿門口已經跪滿了江南道大大小小的官員,此前余杭主薄的話已經嚷得所有人都聽見了,現在眼見一個朱紅衣衫的少年從遠處馳馬而來,不少人都叫道:“十七王爺,陛下她……” 少年一擺手,表示他知道了,將馬在大殿門前勒住,下馬便要上前。就在此時,兩個女子從大殿中走出,蘭橈笑道:“聽聞十七王爺終于回來認祖歸宗了,陛下不勝歡喜,圣體竟痊愈了。王爺,諸位大人,陛下要升個小朝,諸位大人請吧。” 語罷轉身入內,翊衛中嗓門大的一個充當了大內總管的職位,高聲道:“宣——十七王爺、江南道諸官員入內覲見!” 少年不料竟會如此,只能隨著江南道眾官員走入大殿。眾官員自然而然地跪下,少年站了一會兒,也只能跪下,齊聲道:“恭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凝此時才終于走上殿來,卻還是一身便裝,只在頭上戴著那支盤龍云海八寶簪,抬手道:“眾卿平身。” 眾人站起,少年便上前一步道:“皇姐,我聽說……” “這便是朕的十七弟么?”謝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點頭道:“果然與先帝有幾分相似,你叫什么名字?你母妃呢?” 少年只能答道:“我叫謝冼,我的母妃在三年前已經仙去了。” “可憐的孩子,原來鸝妃已經去世三年了。”謝凝嘆息道,“你這個傻孩子,既然鸝妃三年前已經去世了,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世,為何不早早回來呢?若是你早些回來,先帝便不會將這江山的重擔子交到朕肩上了。唉!” 謝冼的目光閃爍,好一會兒才拱手道:“皇姐不必傷感,母妃去世時并未痛苦,我也是在蜀州守了三年的孝,這才回決定回京城的。不想半途中聽說皇姐在余杭,便中途改道了,皇姐,外邊……” “哎。”謝凝滿不在意地揮手,“外邊的事哪有皇家的事重要?皇家是一舉一動都關系著江山安危的。冼兒,你當日到蜀州表明身份,手中的憑證呢?” “皇姐放心,我絕不是那等冒充之人。”謝冼臉色不變,從懷里取出一塊玉牒,便要上前。青瓷見狀便瞬間掠到他面前,伸出手。謝冼只能將玉牒放在她手里,退后一步,道:“這是我的玉牒,三年前母妃病重,為防我將來無法認祖歸宗,便請了一位江湖高人潛入宗正寺將我的玉牒偷了出來,作為憑證。皇姐也是見過玉牒的人,想必能認出,這玉牒不是假的。” 謝凝接過玉牒看了一眼,放在御案上,點頭道:“不錯,這正是三年前宗正寺丟失的玉牒。” 謝冼又道:“此外,皇姐,您還可驗證我身上的胎記。請皇姐設下屏風,我愿當場給皇姐檢驗。” 謝凝揮手,翊衛們便立刻將屏風抬上來,將謝冼眾官員隔開。謝冼正待脫衣,謝凝忽然叫道:“等等。” 謝冼心中一跳,問道:“皇姐?” “冼兒別慌。”謝凝笑道,吩咐翊衛:“去把銘之叫來。” 翊衛們明白了,立刻將鐘銘之叫來,鐘銘之對這個十七王爺的感覺并不好,皺著眉問道:“陛下,怎么了?” “沒什么,小十七回來了,你將衣服脫了,朕看看你們倆的胎記可有差別。”謝凝笑道,“你若是不好意思,朕便叫女官們退下。” 鐘銘之鬧了個大紅臉,叫道:“誰不好意思?”說完就將上衣給扒了。謝冼見狀也將上衣除去,眾人看去,只見兩人脊骨處都有條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