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笑道：“行了，折騰了一天，不過玩鬧而已，你回家去吧。夏侯淳。”

    “莫將在。”

    “替朕送世子回長寧侯府。”

    那雪白的纖細(xì)身影便如此飄搖地上了龍輦，在風(fēng)雪里孤身一人往那輝煌冰冷的宮殿走去了。

    第15章 寵妾（捉蟲）

    折騰了一天，連早膳都沒能好好吃，演了好幾場戲，回到紫宸殿，謝凝已累得不想說話，只求好好地沐浴更衣，窩在床上看啟嘉帝的奏折存檔。

    然而等她趴在暖氣氤氳的浴池邊，舒舒服服地享受熱水的浸泡時(shí)，旁邊卻有人落淚了。

    “怎么了？”謝凝的聲音軟軟的，伸手抹了一把小宮女的淚，好笑道：“無緣無故的，哭什么？”

    “奴婢……奴婢為陛下憂心。”瓊?cè)~擦著眼淚說，“陛下處境危如累卵，奴婢卻不知如何為陛下分憂，奴婢恨自己無能。”

    “是喲。”謝凝懶懶地趴在池沿上，笑道：“如何？跟了朕這個(gè)無權(quán)無勢(shì)、隨時(shí)能死去的皇帝，后不后悔啊？”

    “奴婢不后悔。”瓊?cè)~搖頭，認(rèn)真地表忠心。“奴婢覺得陛下是有大智慧之人，若是……若是有機(jī)會(huì)，必是一代明君。只是如今群狼環(huán)飼，陛下……陛下艱處境艱難。”

    “是啊，朕現(xiàn)在好艱難，誰的臉色都要看。”謝凝故意逗她，“瓊?cè)~，你說說，朕要如何是好呢？”

    瓊?cè)~想了想，道：“陛下將那宮女賜給太尉，奴婢覺得陛下太英明了！”

    “你這話這么說的？”謝凝好笑，“方才沒聽到鐘世子的話么？他對(duì)朕可恨鐵不成鋼，要朕將太尉殺了呢！”

    “可陛下現(xiàn)在方才登極，貿(mào)然與臣下不和，這不是明智之舉。先帝在時(shí)，后宮爭寵之事層出不窮，奴婢見那些新晉的嬪妃們，若是不能跟掌事太監(jiān)一條心，也要想辦法安撫他們，再將他們除掉。”瓊?cè)~說著就白了臉，跪下道：“奴婢妄議朝政，求吾皇降罪。”

    “無妨，降什么罪？朕現(xiàn)在除了能打你幾個(gè)耳光疼自己的手之外，還能做什么？”謝凝搖頭，抬手道：“來，扶朕起來。”

    瓊?cè)~忙將她扶起，一邊為她更衣一邊道：“陛下還有夏侯將軍呢！”

    “夏侯淳是朕最后一道防線，朕不能輕易用他。”謝凝嘆道，“否則的話，朕又為何用那等后宅婦人的手段對(duì)付陸離呢？”

    瓊?cè)~不解：“奴婢……奴婢愚昧。”

    謝凝道：“你可知陸離那母親與美妾是何人？”

    瓊?cè)~搖頭，“奴婢不知，奴婢十二歲便因家族獲罪入宮，六年來從未聽說過宮外之事。”

    謝凝瞇著眼睛笑了，馮氏的事是三十年前了，瓊?cè)~不知道也是常事。

    三十年前，馮氏還只是個(gè)從六品禮部主事的庶女，按理說嫁個(gè)小官吏也差不多了。但馮氏偏不，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機(jī)會(huì)，鬧死鬧活地要嫁給安定侯做侍妾。須知侯府的妾與侍妾還有幾分區(qū)別，妾畢竟也是個(gè)名分，但侍妾也不過是陪床丫頭罷了。馮主事如何同意？然而馮氏竟與安定侯珠胎暗結(jié)，用肚子里的孩子做籌碼，讓安定侯將她硬搶進(jìn)了府中。

    此后馮氏憑借過人手腕與心機(jī)，在后宅里混得風(fēng)生水起，接連為安定侯生下三個(gè)兒子。雖說前兩個(gè)兒子都在宅斗里早夭了，但小兒子陸離十分出息，繼承了她叛逆囂張的個(gè)性，先是擠掉他的兄長拿到了安定侯府的爵位，再拿到太尉之位，將公主休了，一躍成為整個(gè)京城最炙手可熱之人。

    不過，也不必對(duì)瓊?cè)~說得這般詳細(xì)，只要達(dá)到她想要的目的就行了。

    “那朕便告訴你，陸離的母親，如今的陸老夫人，是先代安定侯的妾。而且，一開始被抬入安定侯府時(shí)，連個(gè)妾的名分都沒有，不過是個(gè)通房丫頭罷了。”

    “啊！”瓊?cè)~驚呼，“安定侯竟敢寵妾滅妻？這……這不是要獲罪的么？”

    大梁律法，以妾為妻者刑三年，安定侯竟敢做這樣的事？

    “老侯爺自然不敢，就算他的正室已死去多年，他也不敢，所以現(xiàn)在老夫人只是老夫人而已，并非誥命夫人。”謝凝道，“至于那個(gè)妾……”

    她的語氣頓了頓，道：“那個(gè)妾是馮氏表妹之女，算起來也是陸離的表妹，從小養(yǎng)在侯府的，青梅竹馬。五年前，馮氏便做主納了妾。”

    “可是……”瓊?cè)~看著她的臉色，小心地說：“那時(shí)候……您……陛下您……”

    “朕剛嫁進(jìn)安定侯府。”謝凝面不改色地說，“但皇室衰微，馮氏自然也能欺負(fù)到公主頭上。再者，陸離并不疼惜朕，朕在侯府中的日子過得甚是艱難。回想起來，回宮這幾日，倒是朕難得的幾天舒心日子了。至少，朕想做什么，便能耍心機(jī)做什么，不必?fù)?dān)心疾苦貧病。”

    “陛下……”瓊?cè)~心疼得淚汪汪的，哭著說：“陛下此后真龍護(hù)體，自然一切安順，諸位明主都在天上保佑著陛下呢！奴婢看那宮女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回頭她進(jìn)了安定侯府的門，必定大鬧一回，折騰馮氏與那個(gè)什么妾，為陛下報(bào)仇！”

    “行了，一切都是過去。朕并非為了一己之私才將宮女放到安定侯府的，不過就是想讓太尉頭疼幾天，別打擾朕的事。”謝凝摸摸她的頭，窩在床頭，“將朕昨晚看的卷檔拿過來。”

    瓊?cè)~小心地服侍著了，滿心期待著安定侯府的天翻地覆。

    安定侯府也確實(shí)被謝凝的一道恩賜攪得風(fēng)浪三尺平地起，馮氏與她的侄女，也就是陸離之妾林翎兒一夜沒睡好。

    林翎兒是哭了一夜，伏在馮氏的膝蓋上嗚嗚地抽噎著。“老太太，您說這算什么？侯爺怎能將一個(gè)宮女領(lǐng)回來？他將妾身置于何地？妾身……妾身好委屈啊！”

    “行了，別哭了。”馮氏雖然心疼這個(gè)姑娘，因這姑娘有她年輕時(shí)狠辣的風(fēng)范，但馮氏這些年在安定侯府不是白呆的，她深知宮女這件事，女帝給足了安定侯府面子。

    國喪期間與宮女有染，便是不敢降罪，只消斥責(zé)幾句，讓滿城都知曉安定侯府的作為，安定侯府在京城中也要顏面掃地。但謝凝沒有這么做，而是趁夜色將人悄悄地送來了，還帶了諸多賞賜。

    謝凝這是明明白白要跟安定侯府結(jié)盟之意，馮氏越想越覺得機(jī)會(huì)難得，也懶得理嚶嚶啼哭的林翎兒，推了她便要找兒子去。

    第16章 耳目

    大梁朝的慣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