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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阿南又去而復返。沈寂溪剛剛放松的心,不由又提了起來。“又怎么了?”沈寂溪緊張的問。阿南扒在門口,沒敢進屋,道:“來了個病人,六叔讓你去前堂接診。”沈寂溪氣不打一處來,但終究還是披了件外袍,去了前堂。大營。韓荻臨窗而坐,旁邊點了炭盆,炭火燒得很旺,不時發出噼啪聲。章煜立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對方,自他進門到現在,韓荻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只是自顧自的斟了茶獨飲。“不請我坐下喝杯茶么?”章煜終于按捺不住開口道。“章帥日理萬機,在下哪敢留人在此,耽誤了事情,怕是又要有人找上門來。”韓荻冷聲道。章煜嘆了口氣,心知對方還在為方敬言打人的事心中不快,便走過去自顧自坐下,道:“敬言向來我行我素,沒規矩慣了,好在沒傷到你。”“是啊,有人慣著,當然沒規矩。”韓荻垂著眼簾,也不看章煜。“他此番來的突然,走的突然,短短留這幾日,我怎好責罰他。”章煜道:“況且,我若護著你,豈不更惹他不痛快。倒不如不理會他,他鬧夠了自然便安分了。”韓荻并不想繼續糾纏此事,道:“你將武櫻接回來了?”章煜道:“厲王所謀之事,需得軍中一心才能成。此事畢竟關系重大,若是沒個由頭,恐怕將士們會猶豫。軍中有官職的將士,大都曾在武帥麾下效力,將武櫻拿出來當個幌子,事情便好辦多了。”韓荻眼睛微微一閉,半晌后道:“厲王所謀之事,勝算極小,若是敗了,必然是死路一條。你當真想好了?”章煜冷哼一聲,道:“武帥當年赤膽忠心,還不是落得個滿門抄斬,我在北江槍林劍雨里來來回回好幾年,最后等來的也不過是麒麟衛。”韓荻見他心意已決,心知自己三言兩語必然動搖不得對方,況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章煜早已是騎虎難下。“武櫻不會配合你的,他可是麒麟衛。”韓荻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呢?”章煜冷笑一聲,問道:“你上回給他師父服的藥,該起效了吧?”韓荻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醫館。沈寂溪半倚在床前,看著上面躺著的昏迷不醒的病人,眉頭擰的極深。他認得對方,雖然只見過一面。那人是那晚在燈市,與武櫻同行之人。若武櫻是麒麟衛,此人想必八成也來頭不小。只是現下,不知此人身中何毒,他診了半日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你……是沈寂溪?”那人突然開口,嚇了沈寂溪一跳。“你認識我?”沈寂溪不解道。那人虛弱的一笑,慢慢坐起身,臉色蒼白如紙,只幾個小動作,他便出了滿頭的汗。“我識得你叔父。”那人道。沈寂溪聞言心中咯噔一下,此人怎么會識得沈長易,難道……那人接下來的話,打消了沈寂溪的顧慮:“我曾在沈氏醫館養過傷,你叔父是個溫和之人,帶人親切,將我……照顧的很好。”“那你怎么會認識我?”沈寂溪問道。那人微微一笑,道:“你叔父曾經跟我說起過你。我知這醫館是沈家開的,所以才來此,見你年紀應該差不多,又像個先生,所以便隨便一猜。”沈寂溪聞言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儀態,對方說他看起來像個先生,可算是讓他心里暗自得意了一會兒。“你是中了毒吧?不過……我診不出是何毒,恐怕……”沈寂溪頗有些羞愧。他自認對各類奇/毒頗有研究,可今日當真是碰上了硬茬,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那人微微一笑,道:“若是輕易被你解了,那反倒奇怪了。下/毒之人,是個高手,若你當真解不了,便當我命該如此吧。”沈寂溪聞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以往的那股傲氣和自信,此刻全被踩到腳下了。大營。韓荻親自端了兩杯酒,到了武櫻的住處。章煜派人將武櫻接回大營之后,便將對方關到了孤煙閣,無他允許外人不得擅入探看。“看來沈寂溪的醫術當真不是徒有虛名。”韓荻打量著武櫻,見對方臉色比那日好了許多,雖然還是虛弱的很,但早已有了血色。武櫻瞥了一眼韓荻手中的酒,道:“章煜是要派你來送我上路么?”韓荻哈哈一笑,道:“我素來是個愛玩之人,不喜歡那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今日來是要同你打個賭。”“要殺便殺,哪來這許多彎彎繞。”武櫻道。“不愧是武堂之子,不枉我拿了自己的性命來跟你賭。”韓荻道。武櫻聞言打量了韓荻片刻,不解對方言中之意,韓荻道:“這兩杯酒是一模一樣的,咱們一人喝一杯,酒里有毒。不過解藥只有一顆,誰贏了歸誰。”此人多半有病,武櫻心道。“怎么,不敢呀?”韓荻道。武櫻沒有絲毫猶豫的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道:“殺人而已,耍那么多花樣做什么?”韓荻拿起另一杯酒飲了,道:“說起來,我也算半個大夫,不過沒救過什么人。但是,我也不輕易殺人。這賭約算是達成了,待答案揭曉的時候,無論成敗我都會告訴你一聲,不會讓你或我無聲無息的便死了。”說罷便出門而去。武櫻冷哼一聲,并未將韓荻的怪異之舉放到心上。☆、謀劃韓荻從孤煙閣回到住處,在門口撞見了反復徘徊的詹荀。“韓先生。”詹荀見到韓荻,眼睛一亮,忙道。韓荻略微打量了一眼詹荀,見他凍得面色發白,心知對方已經再在此等了許久,心里暗暗盤算著對方此時來尋他是為何事。“外頭冷,怎么不進去等。”韓荻一邊將對方讓進屋里,一邊問道。“無妨,不礙事。”詹荀道。韓荻取了炭爐上已經煮沸的熱水,沖了一壺茶,為自己和對方分別斟了一杯。詹荀不等對方問,便開口道:“我今日來尋先生,是有事相求。”“是為了沈寂溪?”韓荻道。“是。”詹荀見對方猜到,也不驚訝,繼續道:“于將軍帶的兵馬,明日便到北江,那件事,恐怕等不了多少時日了。屆時我若不能保全自身,還請先生盡力為他醫治。”韓荻道:“于將軍到了是好事,章帥不是一直再等這天么?你怎么反倒一副破釜沉舟的悲壯。”詹荀嘆了口氣,道:“先生心思細膩,應當知道此事勝算極小。若是敗了,軍心必亂,到時候免不了難以收場。”“你既不是主謀,到時候若是軍中將士不依章帥號令,不愿隨厲王舉兵,你倒戈隨他們一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