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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事情猜了個大概。雖然不知那藥有何蹊蹺,但自己肩膀的傷經過幾個時辰,此刻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可眼前這人面上的抓傷,卻顯然是中了狼毒。這么干凈漂亮的一張臉,再這么下去恐怕要留疤了。詹荀鎖著眉頭猶豫不決,直至天色又放亮了一些,對方面上的傷痕更加清晰觸目,他才呼出一口,下定了決心。沈寂溪昏昏沉沉中,被面上的疼意折磨的噩夢連連。忽然,面上一陣炙熱的觸感傳來,似有什么東西擦過傷口。傷口的疼意似被慢慢吸走了一般,沈寂溪面上逐漸恢復正常的顏色,他的意識也隨之被慢慢喚醒。“狼!”沈寂溪突然開口道。詹荀被嚇了一跳,縮回正舔著沈寂溪傷口的舌頭,緊張的盯著對方的雙手,隨時準備在對方出手時護住自己的下巴。“你會說話了?”詹荀盯著對方毫無焦距的眼睛,一頭霧水道。“方才是你在舔我?”沈寂溪原本被詹荀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意識到什么之后,突然坐起身,腦袋不偏不倚的撞到了詹荀的下巴上。詹荀:“……”沈寂溪愣怔了片刻,伸手亂摸一通,一旁的詹荀閃避不及被占了好些便宜,一臉的別扭。“這便是其他癥狀。”沈寂溪一臉崩潰的揉了揉眼睛,發現眼前依舊一片漆黑,不由在心里反復罵了自己好幾回。沒想到這失語草的副作用是失明。“天亮了么?”沈寂溪突然站起身,在一旁摸索自己的竹簍子。詹荀伸手將竹簍子送到對方手邊,道:“剛剛亮。”沈寂溪拿著竹簍子,意識到自己現在什么都看不見,不由有些氣急敗壞,一臉無可奈何,不情不愿的道:“你幫我摘幾株草藥,便是昨夜透著藍光那幾株。”沈寂溪昨夜席地坐在那幾株失語草旁邊,詹荀便是想不注意都難。當下便依言摘了幾株,放到沈寂溪的竹簍子里。想起昨夜至今沈寂溪的變化,先是滔滔不絕,后來是默不作聲,如今突然開口卻成了瞎子。詹荀看著那草藥,又看看沈寂溪,最終什么也沒問。“郡城是哪個方向?”沈寂溪轉過臉“看著”詹荀,后者望著他無神的雙眼,猶豫著是否該送對方一程。隨即又想到沈寂溪“親”了自己,自己又給對方舔了傷口,八成對方已是染上了瘟疫,若是讓對方回郡城恐怕不妥。那廂沈寂溪見對方遲遲不答,嘴上嘟囔了兩句,背著竹簍子隨便挑了個方向便闊步而去。咣當。詹荀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在正捂著腦袋罵樹的沈寂溪的后脖頸上一捏,然后將昏迷不醒的對方背在身上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小小的詹村,空空蕩蕩,連雞鳴狗吠之聲都熙熙寥寥的。詹荀背著沈寂溪到了村東頭一座孤零零的小院里,正欲推門,門從里面被人打開了。“大哥,這是什么人?”開門之人名喚詹左右,他望了趴在詹荀背上的沈寂溪一眼,面上帶著若有似無的敵意。詹荀吸了口氣跨進門,道:“回頭再說,你去將東屋的門打開。”詹左右關上大門,道:“東屋的門沒鎖。”說著上前一推,門便開了。詹荀將沈寂溪的竹簍子拿下來,然后將人安置在東屋的榻上,隨即避過詹左右欲伸過來的手道:“不要碰我。”對方聞言面上一黯,隨即縮回手。詹荀嘆了口氣,跨出門去,待對方跟著出屋之后又將門帶上,后退了兩步,跟對方保持著距離道:“你尚未染上瘟疫,仔細著些,莫要靠近東屋。”“我今早也吐血了。”詹左右面色有些蒼白道。詹荀一愣,面上略過一絲難過。詹左右上前輕輕撫了撫對方的肩膀,道:“這樣也好,你便無需去山上躲著了,往后幾日便在家陪我吧。”反正這病一發,過不了半月之久,便會吐血而亡。若是能兩個人相依為命過完這些日子,然后一起共赴黃泉,倒也無憾了。“是大哥將病氣過給了你,若大哥早幾日便躲上山,你或許就不會染上了。”詹荀一臉自責。詹左右比詹荀小了一歲,今年十五。兩人雖不是親兄弟,但相依為命,也算得上是摯親了。原本兩家人都居住在詹村最東頭,詹左右十二歲那年相依為命的祖母過世,家里房子又破敗不堪,在一次大雨過后塌了半邊。詹荀恰巧也是無依無靠,便讓對方搬來和自己同住,兩人一個住東屋一個住西屋,這些年來倒真似親兄弟一般。幾日前詹荀發覺自己染上了瘟疫,怕過給詹左右,便跑上了山,中間偶爾回來取點干糧。今日若不是沈寂溪,他還沒打算回來。“大哥這傷是怎么回事?”詹左右自對方進門便看見了對方肩上的血跡,見對方只字不提,只得開口詢問。詹荀嘆了口氣,淡淡的道:“無妨。”回頭看了一眼東屋緊閉的房門,又囑咐道:“我去五叔家一趟,你照看著些。”詹左右聞言點頭應了,詹荀也顧不上換件干凈衣服,急匆匆的便出了門,朝村中行去。半月前村中出現了第一個染上瘟疫的人,隨后每天都會有新的染病者出現,如今,村中恐怕已是無一幸免了。詹荀雖然心中悲戚,卻并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傷心。“荀哥。”詹荀立住腳,后退了兩步,見一旁的巷子里快步跑過來一個少年。那少年氣喘吁吁,跑到詹荀身邊,自己撫著胸口道:“你受傷了?”“無妨。你來尋我,可是村中又出了什么事?”詹荀問道。那少年咳出一口血,避過詹荀吐了,道:“爹讓我來尋你,說是有事與你商量。”詹荀皺著眉頭,沉吟片刻,道:“你先回去告訴二叔,我去一趟五叔家,隨后我便過去。”那少年眼圈一紅,道:“五叔,昨夜便去了。”詹荀聞言一愣,又看了看原來要去的方向,臉色不太好看,道:“去你家吧。”兩人一路去了那少年的家,進院便見兩口棺材停在院子中央。詹荀目光并未在棺材上停留,徑直進了堂屋。“二叔。”詹荀立在屋內,對著端坐于矮榻上的人恭敬的打了個招呼。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道:“聽左右說,你也染上了?”詹荀道:“嗯,左右也染上了,恐怕村里沒幾個利索人了。”那人嘆了口氣,道:“哎,老五昨日也去了。”詹荀立在一旁,默不作聲。那人又道:“村子里,老老小小一共一百三十六口,到今日還剩七十九口。去了的五十七口,都按你與老五先前商量的,放到了村北廢棄的老祠堂里了。”詹荀沉思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