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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撐起身子望向白漪明。“唐有余的心思路人皆知,你這么做不是與虎謀皮嗎?”“唐有余唐有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要不是他自作聰明,想出婚宴刺殺這種蠢辦法,我也找不到這么好的機會。”白漪明冷冷一哂,隱約帶著得意:“人人都說唐有余是只老狐貍,可在我眼里,不過就是個急功近利的傻瓜!蜀中唐家數百年的基業,恐怕是要斷送在他的手里了!”“婚宴?”如瑄腦中靈光一閃:“難道說,司徒朝暉不是被唐家綁去,而是被你……”“唐家縱使有再多的毒藥,也不可能抵擋朝廷的千軍萬馬。就算再給唐有余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和權重一方的靖南王作對。”白漪明淡淡地回答:“不過你也盡管放寬心吧!我雖然擄走了司徒朝暉,可沒動過一根頭發,甚至讓人一路護送他去了唐門。只要等慕容舒意一到那里,他自然就不會有事了。”“這么說來……”如瑄看他的神情,心里有了計較:“你愿意把這些秘密都告訴我,是不準備讓我活著離開這里了吧!”出乎他意料的是,白漪明竟緩緩地搖了搖頭:“我說了,我不會動手殺你的。”這個時候,隱約傳來了沉悶的“空空”聲。如瑄正盯著白漪明,想從他表情中窺得一絲端倪,突然聽見這好似扣動門環的聲響,不由得微微一驚。來人在一片寂靜中由遠及近,白漪明迎著腳步聲走了過去。“總管。”那人對著白漪明行了個禮,然后輕聲地說了一句:“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好,你去吧!”白漪明點了點頭:“千萬不要疏忽大意。”雖然那人來去匆匆,但如瑄在驚鴻一瞥之中,看清那人是城中仆役的打扮,甚至覺得面目也依稀相熟,偏偏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見過。等回過神來,卻發現不知什么時候,白漪明已經走了回來。“你一心專注于他,又怎么留意到其他事情?”白漪明彎下腰,笑吟吟地對他說:“瑄哥哥,冰霜城已不是當年的冰霜城,更不再是百里寒冰的冰霜城了。”白漪明說完那句話以后,就出手封了他的xue道。其間如瑄昏昏沉沉,只是大致知道自己被放上了一輛馬車,一路顛簸急行,也不知道要往什么地方去。雖然白漪明點的并非重xue,不久也幫他解開了。可他身上的傷著實不輕,怎么也經不起這樣奔波辛苦,權勢靠著焦慮擔憂勉強支撐。但咬牙撐到了第三天,他最終還是支持不住,神智漸漸渙散開來。那就好像是將睡未睡,半夢半醒時的感覺,又像是在水中沉浮漂流,四周空空蕩蕩,毫無著力之處。記得上次有這樣的感覺,已經是許久以前……那之后又經過了不少歲月,年復一年的,他無心再專注醫學,對一切意興闌珊,雖然飲食依舊,起居如常,可就像很多年前他曾對人說過的那樣。不管如瑄還是衛泠風,都不過是在世上行走的一個死人罷了……但是阿珩不愿意看到他死氣沉沉的模樣,所以他努力與人交談、看書煎藥、品茗賞月,按照阿珩所希望的那樣生活。每當了無生趣之時,他就會想到阿珩,會想阿珩是用了什么樣的代價,才把自己這條命給救回來的。只要那樣想,他便覺得不論怎樣,還是要放寬心胸,盡量活得開心些才好。可這一回,他卻怎么也想不起阿珩的臉,偏偏是想起了太醫閣里面西的那扇窗戶,雖然從那里望出去,只有一道陰郁森然的墻壁。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從進太醫閣到離開那里的八九年間,他閑來無事的時候,就喜歡枯坐在那扇窗前,對著朱紅色的宮墻發呆出神……他這次的昏睡,似乎持續了不少時間。不過對他而言,這種狀況倒也不算難以忍受,甚至連胸口的傷處也不是那么痛了,只是口中有股甜膩的氣味盤桓不去,叫他覺得不怎么舒服。他也知道有人在自己舌下放了什么東西,雖然那東西含著又腥又澀,可好歹能沖淡口里的甜味,所以他也沒有太多抗拒。等那種苦澀的味道有些淡了,就會被換上新的,其間更是一直有人給他灌著難喝的湯水。如此這般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終于漸漸擺脫昏沉,神智也緩慢地回復了過來。他漸漸分辨出來,相隔不久就有人喂自己喝下的湯水,都是用富貴人家都很少見的貴重藥物熬制而成。而自己舌下含著的事物,非但有著比山參濃烈數倍的味道,而且有種奇特的血腥氣。他想了好一會,終于想到自己舌下含著的,定然是千年血參。千年血參雖不能生死人rou白骨,但據說只要是還有一口氣在,含上兩三根參須就能把命給吊回來。這種稀世靈藥他也只在醫書上看過,從未見過實物,沒想到今日居然有幸含在嘴里,親自體驗一番效果。不過這個給自己用藥的人實在是暴殄天物,千年血參何其珍貴,怎么能像茴香八角切得如此大塊?稍有見識的大夫,看到有人如此糟蹋千年血參,恐怕都會欲哭無淚吧!“既然會笑,那便是沒事了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沒想到你傷得這么嚴重,差點就……”那人繼續說了下去,語氣里帶著一絲安心:“不過總算是救過來了。”“漪明,我昏睡了多久?”他定了定神,輕聲地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已經有七日了,這些天可把我折騰壞了。”白漪明見他言語清楚,神智分明,終于安下了心,甚至打趣地對他說:“你沒看到日正當中,現在自然是……”“午時?”久等不到白漪明說下去,他接了句口:“怪不得外面這么熱鬧……我們這是在城鎮里嗎?”他說完之后,好一陣的沉寂。“你……”“我的眼睛廢了。”他把方才自口中取出的參塊放在鼻邊聞了聞:“漪明,你小時候常常幫我曬藥,那時候我應該教過你,藥物的存放大有講究。就好比這血參性烈燥熱,麒麟花卻是極寒之物,是萬萬不能放在一起的。還好時間應該不是太久,于藥性影響不大,不過你千萬記得把剩下的分開存放,不然真是可惜了這救命的靈藥。”“先別說這些,說說你的眼睛。”白漪明語氣中分明是不信:“你當時命在旦夕,荒郊野外的也找不著大夫,我給你含著血參,就想先保住了你的命再說。可你人是好端端的活過來了,這眼睛怎么又會瞎了?”“我體內積毒反噬,眼睛最是柔軟易傷,自然抵擋不住毒性。”相比之下,如瑄倒是顯得異常平靜:“要不是你用血參救我,我此刻早就沒了性命,不管怎么說,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