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感情都給了一個人，所以也就變得無情……誰說不是呢？

原來真正了解你的，永遠是你意想不到的人……

屋里點著燈，桌上的茶還冒著熱氣，卻半個人影也沒有。

百里寒冰不由得收住了臉上的微笑，站在門外若有所思。

不論是什么原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入夜時分，他的妻子沒有理由不在房里。

他想了想，腳尖一點，躍上了屋頂。

沒有費多大功夫，他就找到了那抹紫色的身影。

不過，三更半夜的，她跑去后院做什么？

顧紫盈沿著九曲回廊，正走近了水榭。水榭里坐著一個人，用手撐著下顎，像是在遠眺半殘明月。

“這么好興致，一個人在這里賞月嗎？”顧紫盈語氣有些奇怪，似乎是帶著些許埋怨：“或者是在想著什么人呢？”

風里有著淡淡的酒香，百里寒冰一聞就知道那是桂花釀的味道。在這里，只有一個喜歡桂花釀的人……

那個人轉(zhuǎn)過身來，果然就是如。

“師母，這么晚了還不睡嗎？”如站了起來，倒是不怎么意外。

如喊紫盈師母，他不是說喊不慣嗎？

“對月淺酌，你倒是愜意??！”顧紫盈背對著，百里寒冰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卻明顯感覺到她的情緒很不一般：“我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能讓你這么難過傷心，卻還要一個人默默忍受相思之苦。”

“沒有什么人讓我傷心?！比绫砬槠届o地回答：“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師母不也一樣？”

“不，我是因為有人傷了我的心，所以才會睡不著。”顧紫盈在如身邊坐了下來，拿起了桌上的酒杯：“酒入愁腸愁更愁，這道理如不明白嗎？”

“只是喝酒，沒什么愁不愁的?！比缧χ骸皫熌竸e把如想得那么多愁善感?！?/br>
“你別這么笑，你不知道你這么笑起來的時候，和他很像嗎？”顧紫盈放下了酒杯：“我不喜歡你這么笑。”

如的笑容不自覺消失了，像是愣在了那里。

顧紫盈側(cè)過了臉，百里寒冰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

很奇怪，也許……是傷心……傷心嗎？

“我以為……說得很清楚了！”如的聲音很輕。

“嗯！”顧紫盈點點頭：“我懂的?！?/br>
“師父他……”

“我知道你緊張他。”顧紫盈笑笑：“你我又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情，有什么好慌張的？”

百里寒冰第一次看到如無言以對，只能嘆氣的樣子。

“喝酒??！”顧紫盈倒了酒，遞給了如：“這酒的香氣淡而清雅，倒是像你。”

如接了過去，仰頭就喝了?？吹竭@里，百里寒冰倒是有點吃驚。

如喜歡桂花釀，只是喜歡聞那種味道，如是不喝酒的！

十五

“也不知道這月圓月缺有什么特別的，為什么總是和傷心的事情連在一起？”顧紫盈抬頭，遠遠看著天邊。

“因為世事就像月亮盈缺，總是不能時時圓滿。”如的臉上有些紅暈，應該是喝了酒的關系：“人多多少少都會有遺憾，這時免不了聯(lián)系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才有‘此事古難全’的感慨?！?/br>
“此事古難全……”顧紫盈反復念了幾次，面朝他問道：“如，你覺得人一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痛苦？”如在她對面做了下來，拿起酒壺慢慢為自己倒了杯酒：“我想是不知足。其實擁有的已經(jīng)不少了，卻還奢望著更多?！?/br>
“你是在說我嗎？”顧紫盈木然地看著他：“我知道我貪心，嫁給了寒冰卻愛上了你，只是這種事我怎么能夠預料得到呢？”

“誰都一樣。”如歪著頭笑了笑：“是人都會得隴望蜀，對不能屬于自己的東西念念不忘?！?/br>
“如?！鳖欁嫌瘑査骸斑@不是錯誤對不對？”

“不是?！比绾认铝司?，語氣有些苦澀地說：“但你清醒一點可好？我不希望你因為寂寞而毀了我?guī)煾傅拿篮靡鼍墶！?/br>
“你為什么總是說他？”顧紫盈咬了咬牙：“好像在你心里，他比什么都要重要?！?/br>
如的酒杯停在了嘴邊，低垂的眼中一片黯然。

“那么你心里的那個人呢？”顧紫盈追問著：“她和你師父，到底誰更重要。”

“關你什么事？”如突然抬起頭看著她，眼睛里散發(fā)著某種顧紫盈不曾見過的光亮，

“如？”顧紫盈有些被他的樣子嚇到，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你這是怎么了？要是你不想答，我不問就是?！?/br>
如仰頭喝下了酒，桂花釀甘甜清冽，他卻更希望自己現(xiàn)在喝的是粗烈的燒刀子。放下酒杯的時候，手勁一個不穩(wěn)，杯子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他低下頭，盯著那些碎片發(fā)呆。

“我活著的這十七年里，沒有什么能夠和他相比。”如喃喃地說：“只要他覺得怎樣最好，那就怎樣最好，任何人都不能破壞，我也……不行……這么說，你可覺得滿意嗎？”

顧紫盈聽完只覺得眼前發(fā)黑，往前倒了過去。

如沒想到她一句話不說就倒過來，急忙伸手扶住了她：“你沒事吧！”

“如……我只是不甘心，所以才一直追問……”顧紫盈閉著眼睛倚在他懷里，聲音虛弱地說：“我并沒有要傷你的心思?！?/br>
如習慣性地按上了她的腕脈。

感覺按在手腕上的指尖剎那之間變得冰涼，顧紫盈吃力地睜開眼睛看他。

“最近的這些天一直不舒服嗎？”如原本泛紅的臉這時變得比紙還要白。

“有點吧！不過也是像今天這樣，轉(zhuǎn)眼就好了?！鳖欁嫌櫫税櫭迹骸拔疫@是……”

“沒什么?！比绶鏊痉€(wěn)之后就收回了手：“夜深露重，師母你要小心身體，還是回房去吧！”

“如……”

“難道我說得不夠清楚嗎？”如略微抬高了聲音：“你走吧！”

顧紫盈哪里見過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回去吧！”如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轉(zhuǎn)過身努力調(diào)整著呼吸：“我想一個人待著?！?/br>
“那好……我走了……”顧紫盈雖然不太甘愿，但還是一步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