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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偶爾也會想起,但是只是想起,那種轉瞬就忘的想起……真的是,沒有誰會因為另一個人而痛苦一生……看著拜師的場面,站立在百里寒冰身后的如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一件事。不久前,他在長江邊遇到了一個輕生的女子。醫者仁心,他自然是要上前阻止的,說的也無非就是些螻蟻尚且偷生之類的老話。但令他驚奇的是,那女子目光清澈,神情從容,一點也不像一個正在自尋短見的人。他勸說了許久,那女子笑著說不必再勸了,她是一定要死的。如看著那種從容不迫的表情,一點也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會選擇毀滅一切的死亡。只是因為所愛的人死去了,所以想要殉情?這太輕賤生命了,如說,你死去的愛人不會希望這樣,他會希望你好好活著,去尋找一個新的人,另一個能代替他給你愛的人。就是因為這樣才要去死。那女子說,如果我現在不死,總有一天我會把他忘記。一個新的人,一份新的愛是很好,但是我不愿意,我這一生,只要有他就足夠了。因為沒有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痛苦一生,就算曾經愛得死去活來也是一樣。我所以要死,就是因為不希望有一天忘記了對他的愛。沒有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痛苦一生……真的嗎?“一切煩惱,不過心魔。”靈光閃過腦海,如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他曾經和五臺山的如晦和尚開過玩笑,說了無牽掛之后,索性出家做了和尚。一向嘻笑瘋癲的如晦,居然很認真地說他有深厚的慧根,要是心甘情愿舍身給佛祖,那么會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他回答自己有太多的煩惱,六根不得清凈,沒有辦法斬斷塵緣。當時如晦說的,就是這八個字。“一切煩惱,不過心魔。”如一直不懂,什么叫做一切煩惱,不過心魔。但是這個瞬間,他卻突然有些明白了。就是這一句話而已:沒有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痛苦一生……愛和欲望,恨和痛苦……也許,什么都是假的……如出神的時候,那個女子當著他的面跳進了滾滾長江,一眨眼就被急流吞沒了。就算是明明知道這種做法極端偏頗,但是如心里,甚至是羨慕著這個女子的。生死相隨,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她這樣的幸運。因為沒有一個人,會為了另一個人痛苦一生,連生死相隨也只是一時的沖動。只要過了這個時間,慘烈的殉情一定會變成做了傻事……也許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如今天才能平靜地看著百里寒冰成親,再看著那個病弱的孩子成為他的師弟。唯一終于完全不再是唯一,自己不再是他唯一的弟子,更不是唯一最和他最親近的人了。也許失去了這種唯一才是好事,失去了,就不會心心念念想著自己在他心中有多么特別。也許過些時間,一轉身自己會發現,什么愁腸百結,也許都只是自尋的煩惱。只不過,那時決心要忘記一切的如卻沒有想到,自己很快就要陷進一個更加無法控制的麻煩中去了。一切的一切,終是無法逆轉……[我是菜花]十多年之后想起,事情似乎起源于某一日的午后。那時,如正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挑揀著需要的藥材。陽光暖洋洋地曬在他的身上,像是驅走了所有的陰霾,如的嘴角忍不住掛上了久違的微笑。坐在他身邊幫忙的漪明也察覺到他的轉變,跟著輕松了起來,不斷逗他說笑。“漪明真是個好孩子。”如摸了摸他的頭:“才這么小就知道逗人開心。”“哥哥,你又說我是孩子!”白漪明不怎么高興地抱怨:“我很快就會長成大人的。”“大人……做大人有什么好的?我真是希望永遠不要長大。”如恍惚地笑笑:“長大了你就知道,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回了。”“不要!”白漪明固執地堅持:“我一定要快些長大,等我長大了,哥哥你就不會總說我是小孩子了!”如轉過目光去看身邊的白漪明,在那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超越年齡的成熟和某種決心。一定要快些長大,那樣的話,他就不會把我看成什么都不明白的孩子……這種念頭,自己好像也曾經有過。“唉——!”如嘆了口氣,他向來性格內斂,雖然隱約知道不太妥當,但也不知道該怎么開解才好:“漪明……”“如公子!”如轉頭看去,卻看見院門外站著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愣了一下,才知道起身相迎。“夫人?”他在距離顧紫盈很遠的地方停下,語氣中也不想掩飾自己的生疏:“是不是師弟那里有什么問題?”“不是的。”顧紫盈把他的客氣疏遠當成了性格內斂的表現,也不怎么在意,笑吟吟地說:“雨瀾自從跟隨寒冰習武之后,身子已經好了很多,說起來還要謝謝如公子呢!”“這些是我應該做的。”如垂下眼睫,淡淡地問:“那不知夫人找如所為何事?”“其實……”顧紫盈倒是有些猶豫,好一會才說:“我今日來找公子,是為了向公子請教一件事情的。也就是……”如聽完猛地抬頭,表情詫異地看著她。“不可以嗎?”顧紫盈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我只是想要……”“我明白了。”如打斷了她:“那就請夫人進來說話吧!”轉身的時候,他只覺胸口有些發沉,卻不痛。其實也沒什么好痛的,那里空空一片,什么也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好痛……兩人在院中石桌旁面對面地坐下,白漪明站在如身旁,也是不聲不響。“是不是我太唐突了?”氣氛實在壓抑,顧紫盈有些不自在地說:“畢竟這也算不上什么事情,我卻特地跑來打擾你。”“夫人關心師父,這如能夠了解。”如把目光從自己的雙手上移開,表情平靜地說:“我只是一時之間想不出怎么和夫人來說清楚。”“那就好了。”顧紫盈抿嘴一笑:“你不知道,寒冰他的頭發有多難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