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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名號,算得上是當今世上最為棘手的人物之一。而「藥師」的名字,就是無思。據說無思此人醫術冠絕世間,已經高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有些說法完全是神乎其神,令人不能相信。比起這些,更為人所知的,卻是他的性情詭異,絲毫不遜色于以用毒狠絕聞名的無涯閣主。若是不喜歡救人濟世也就算了,無思卻為了研究一種病癥或是解一種奇毒,而讓患病或是中毒找他求醫的人,多次染上那種病癥和中相同的毒。這樣反復數次之后,等他研制出解救的藥物,許多病人已經是一息奄奄,等救回也去了半條命。更別說那些體質虛弱的,一命嗚呼了也不稀奇。他的仇人幾乎遍布天下,偏偏誰也拿他沒有辦法。他并不懂得武功,卻有無數種比刀劍棍棒厲害百倍的手段。「難怪你用針的方法……」如瑄很快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你是來幫他解毒的嗎?」「他根本就沒有中毒,有什么好救的?」無思搖了搖頭:「我看這冰霜城里,真正被毒侵入骨髓的,恐怕只有你一個人而已。」「你說什么?」「我說,百里寒冰根本就沒有中毒。」無思好像是怕他聽不明白,語速緩慢,清清楚楚地又說了一遍:「從頭到尾,中了毒的只有你如瑄一個,那毒的名字就叫做百里寒冰。」「胡說。」如瑄立刻反駁:「他不會騙我。」「喔!我就說……」無思點了點頭:「原來你早知道他是在騙你啊!」如瑄渾身一震,抬了頭看他。「在我所見過的人中,少有你這樣真正的君子。」無思嘆了口氣:「可惜這是個渾濁世界,根本就不適合翩翩君子。」如瑄手臂一軟,整個人直直地倒在了榻上。「他果然沒有中毒,原來……」他說著說著沒了聲音,只是瞪大眼睛、呆滯地看著屋頂的橫梁。原來那細微處的古怪,并不是自己多心,而是他真對自己有所欺瞞。可是有誰會想得到,那個傲視天下的百里寒冰,居然會……自小追隨在他身邊已經過了這么多年,一直以為自己對他的了解遠比別人更深,可是今時今日再說了解卻是如此諷刺。「我見百里寒冰的模樣,就料準他最后還是騙不過你的。」無思站在一旁,低頭對著他,嘴角有抹不知是嘲是憐的微笑:「七竅玲瓏的心,怎么會看不透這處處錯漏的局?」「既然不是月無涯的當時已惘然,那么他身上的毒又是怎么回事?」「其實那也不算毒藥,為了和當時已惘然相配些,我就把它叫做此情可待。」「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如瑄茫茫然地說著:「真是好名字。」「雖然仍有細微的不同之處,但當今世上除了月無涯本人,恐怕也沒有誰能夠分辨得出來。」無思抿了抿嘴角:「你用不著懷疑自己,單就醫術而論,你比起我來并不遜色。」「有你藥師這一句話,也不枉費我苦學了多年。」如瑄從榻上站了起來,無思看他竟是要往外去,在他身后問了一句:「你不想知道,百里寒冰為什么要這么做嗎?」「想。」如瑄側過頭:「但我現在仍不能冷靜,還是先不聽比較好。」「不能冷靜?」無思輕輕一笑:「事情如此逆轉直下,一時之間自然讓人難以接受,你可要看開些才好!」「已經習慣了……」看著無思不解的表情,如瑄報以微笑:「若你日日夜夜都在忍耐,時間久了自然就學會習慣。就像我一樣,方才覺得天都要裂了,可現在醒來已經好了許多。」「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無思嘆息了一聲:「這情愛,果然是沾不得半點的毒藥啊!」如瑄背脊一僵,整個人充滿了防備。「你固然掩飾得很好,可一旦你總是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就算你言語行動毫不逾越,但目光聲調又怎么可能沒有絲毫流露?」無思搖了搖頭,「只是我這瞎子都能感覺得出了,百里寒冰卻半點不為所動,這無知無覺還真叫人心寒。」「其實,這樣也好……」「好?」「有什么不好?」如瑄背對著他,用淡然的口氣說道:「我也算報了恩,此后再不欠他什么。恩怨兩償,不是一件好事嗎?」「百里寒冰對你有什么恩德,值得你要用自己的性命來作回報?」如瑄往外走去的腳步,因為這一句話而再次停了下來。「說千花凝雪,可我看那雪花的雪,應該改做鮮血的血字才更貼切。」無思往前走了兩步:「畢竟千秋花和血涎草雖然不是多么罕見,可要讓這兩種性質相克的藥物融合在一起,實在是不簡單的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難。」知道無思方才一定已經仔細查驗過了,如瑄也不打算繼續隱瞞:「血涎草雖然毒性奇特,但對剛生下的嬰兒卻沒太大作用。如果混合其它的藥物服用,等到成年之后,只會在血液中殘留下一些溫和無害的成分。然后服下千秋花,藥性自然會在體內融合。」「可要每日清醒著忍受三個時辰的血脈逆流,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就連一向把生死看作小事的無思,語氣中也不無感嘆:「意志堅定之時,人果然能夠承受遠遠超出界限的痛苦。」如瑄輕輕巧巧地答了一句:「不過就是疼痛,忍一忍也過去了。」每日血脈逆流縱然痛苦難當,可是這時想來,也算不了什么。「你可恨他?」若不是無思目不能視,如瑄會覺得他在仔仔細細地看著自己。「恨他?這從何說起?」如瑄嗤笑起來:「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為什么要去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