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8
周身的血液仿佛已然凝固,經脈闔閉。少年踉蹌前行,酸痛的腳踝在沙坑中掙扎,綿軟的膝蓋支撐不住重如鉛管兒的雙腿,折跪在地,緩緩跌進沙丘。最后一脈氣力已被抽盡,身子里所有的水分似乎都被頭頂的灼灼烈日烤干蒸發,小鳳兒成了烤小雞,活人做了木乃伊,今日難道就要倒斃于荒漠路途之上?也不知大掌柜他有沒有脫離險境,現下可尋得安穩的躲藏處?臨死都不能再見他一面,死都不能瞑目......風動云涌,沙丘幻形。昏迷恍惚之中,倒伏于地的半邊兒臉蛋隱約覺察出大地的震顫搖動,耳畔馬蹄隆隆,人聲嘈亂。張藝興勉強睜開羽睫,透過一片沙霧,映入眼簾的是林林立立的馬蹄,碗口般大,于眼前近在咫尺之處往來奔踏,雜亂穿梭,仿佛隨時一腳就要踏破自己的腦殼。“當家的,看,這是......這不是小七崽子么!”“呵呵,果然,就是這小兔崽子!”“他竟然在這地方!怪不得咱們把整個野馬山搜遍了也搜不到他們,那孫紅雷會不會也在附近?”“哼哼......四處散開搜一搜,有沒有孫紅雷?!”張藝興以手掌勉力撐起上身,抬眼望去,面前一頭身形高大的雙峰駱駝,遍體毛色金黃,雙眼如凸出的銅鈴,嘴巴張開比自己的頭顱還要大,海碗般圓闊的駝蹄,一腳下去即可碾碎人的脊骨。駱駝背上的男子玉面俊容,下巴頦上一撮膏藥胡須微微顫動,冷笑道:“小崽子,沒想到吧,你終究還是逃不脫我的手掌心!”只瞥了一眼,張藝興頓時心如死灰,這一次該著自己倒霉,落到這廝手里,真是插翅難逃。反抗對方人多,逃跑沒有力氣,求饒肯定沒用,只能坐以待斃。且就算是死,這廝估計也不會讓自己死得太痛快......柴九伸手悠閑地撣了撣貂裘一角的塵土,挑眉笑道:“小七崽子,老實跟爺交待,孫紅雷人現在何處,躲到哪個洞里去了,嗯?”張藝興伏在地上一動不動,閉眼不答。“呵呵呵呵,你別以為裝死老子就沒辦法對付你!你最好趕緊講實話,爺可以饒你一命。”張藝興輕哼一聲,眼角淡漠的目光掃過駱駝蹄子。玉面柴九眼神稍一示意,手下幾名壯漢從馬上撲了下來,三把兩把扯光了少年身上的皮衣皮褲。張藝興自己的中衣用去給大掌柜包扎傷口,這會兒長途跋涉之下,身子給獸皮和風沙凌剮得現出道道干裂粗痕。一陣疾風暴雨般的鞭打,劈頭蓋臉落下。幾條馬鞭將少年的身體卷裹在當中,鞭身蘊置剛猛的力道,重重地回旋抽打,在每一塊雪白的肌膚上滯留鮮艷的血痕。張藝興緊緊咬住小唇,一聲不吭,手臂護住頭臉,蜷縮成一團。鞭痕在肩頭和腰側交錯疊置,新傷壓著舊痕,血水自微顫的傷口處慢慢洇出,斑斑點點,紅玉沾染白沙。“小七崽子,孫紅雷到底是活了還是躺了,嗯?”“他逃了是不是?走得哪一條路逃得?逃到哪里去了?!”“野馬山的人到底都藏在哪兒?怎的就你一個人?!”打手們再一次撲上來,將少年的身子仰面按在地上,掰開手腳,扯成個“大”字形。暴虐的皮鞭上下飛舞,專揀手臂和大腿內側最細嫩的小rou上蹂躪,自小腹凌掠而過,又落到身下最為嬌嫩脆弱之處,猛烈地抽打。張藝興疼得全身發抖,不愿讓對方聽到自己的呻吟,不想給大掌柜丟臉,上牙嵌進小唇,磨出了血。傷痕累累的身體在砂地上躍動,卻無力掙脫無數只粗壯大手的鉗制,每一下揮鞭都撕扯開下身的皮rou,傷痕深刻入骨,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持鞭之人滿臉橫rou,腦門上坑洼爬行著一大塊癩痢瘡,丑怪無比,這時迸發張狂的獰笑,揮灑著某種暴戾的快感。滿意地欣賞眼前的少年,血rou模糊的身體垂死扭動,胸腔中隱隱發出痛苦不堪的喘息哀鳴。很快昏死過去,又被幾道鞭子抽醒。眼前緩緩失去焦點,全身的液體似乎已經流失殆盡,喉頭如一塊燒灼之后的焦炭,已然發不出聲音。腦門上爬癩瘡的打手在頭頂冷笑:“哼哼,血流光了吧?小崽子口渴吧,想要水吧,啊?哈哈哈哈!”少年奄奄一息,說不出話,兩片嘴唇枯萎干涸,毫無血色,眼睜睜看著那壯漢yin笑著拎起皮囊,將半袋子水一點一點潑灑于面前沙地之上。柴九自懷中掏出一枚晶瑩透亮的內畫鼻煙壺,挑眉抽動著鼻翼,悠閑地吸了幾口,一張俊面透出得意的冷笑,緩緩問道:“小七崽子,如今野馬山已經破了,山都被燒光了。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替孫紅雷賣命?哼,他倒是許了你什么好處,難道我柴某人給不起么!”張藝興這時明了當日趁亂夾攻山寨的確是柴九,導致大掌柜身受重傷。心中翻滾著滿腔仇怒,嘴角扯動,喉間嘔血,用盡氣力說道:“你?......我當家的是名震三關,英俊威武,有情有義的好漢,你算個什么物件......心如豺狼,陰險狡詐,無恥小人,面目亦如此丑陋,狀如猿猴,小爺都不忍心瞧你一眼,不男不女一個軟貨......你連他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少年唇角淌出一絲血痕,聲如飛絮,氣若游絲,這一番強硬刻薄的話,口型可是被四周之人看得真切。柴九的一張臉頓時紫漲變色,精致的五官都扭曲了形狀和位置,萬沒想到這少年成了階下之囚,受盡虐打,仍然口舌囂張凌厲。這芨芨臺的大掌柜平生最重外表容貌,別人可以說他槍法不好,拳頭不硬,但絕對不能容忍你說他長得不帥,或者上了炕活兒不夠硬。當著手下眾崽子的面兒,被張藝興這一番嘲諷挖苦,尤其是那句“不男不女一個軟貨”,說得柴九惱羞成怒,伸手從身旁小頭領的肩上奪過一把漢陽造,拉栓上膛。男人之間最忌諱的就是拿炕上那事兒和別人比較,哪受得了聽說自己比野馬山大掌柜軟?小鳳兒面容淡漠,不屑地闔上雙目,不想再多看這人一眼。放幾句狠話就是為了激怒這廝,最好能一槍爆頭,讓自己死得痛快一些,不必再受非人的折磨。張藝興還是低估了對方。他忘了眼前這位柴九爺雖然相貌俊逸瀟灑,衣飾雍容華貴,皮膚細致,渾身噴香,卻根本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就是一枚貨真價實的土匪。柴九面孔猙獰,惡狠狠搓牙叫道:“小兔崽子,想死沒那么容易!”說罷將漢陽造一把擲在地上:“哼!給這小子上棍刑!!!”張藝興一直不知道,他頭一次進野馬山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