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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夜夜心碧海青天【配圖】第十九回.夜夜心碧海青天整個黃土崗萬籟俱寂,夜梟皆已驚飛逃竄,空留幾株孤零零的老樹,樹皮斑斑□,鬼棘眼似的樹疥嘩然瞪視著天空。聽了掌柜的這一吼,少年的飄忽身形一扯,倏然回力,掛到了樹梢之上。柔韌的鳳身翩然斜倚在枝頭,一根長辮從肩頭垂落,雙目頓了一頓,凝視孫紅雷。大掌柜低聲吼道:“夠了!別打了!趕快回轉,再來了追兵就不好了!”少年愣了一愣,眼神中的寒光緩緩退去,抽離掉的心思似乎慢慢轉回了胸口。也沒有答話,身形輕輕飄落于地,飛快拾起了四散跌落的幾桿長槍遞給掌柜的,又再次騰空,飄飄然掠上了百步開外自己的那一匹馬上。二人一路疾馳,過了黨河水,不遠處就是野馬山口,后無追兵,心下稍定。孫紅雷側目看了看少年,終究忍不住說道:“小劍客,剛才下手太狠了。把人拾掇了也就罷了,用不著剝皮削rou,斬頭分尸的!”少年仍然沒有吭聲。月光之下,一雙細目清冷無波,一張玉面蒼白無暇。只有帽檐和衣服前襟上的一片血跡,赫然昭示著剛剛進行的那一場屠戮。半晌,少年緩緩弓起了背,頭慢慢低下,額頭抵住馬頸,身子有些顫抖,呼吸漸顯急促。孫紅雷問道:“唉?咋樣了,小劍客?”張藝興暗自按住氣海xue,輕輕揉動,額頭冒出虛汗,臉頰盡露蒼白,輕聲吁道:“沒怎樣……有些疲累……”兩手緊緊攥住韁繩,身子在馬上抖動顛簸,面色愈加難看。這一日偷窺云雨,情欲涌動,陽氣外泄,冷酒傷身,早就是心思恍惚,腿腳疲軟。剛才又一時遷怒,犯了倔勁兒,勉強念動心訣,擺開鳳式大招,一頓砍頭切菜,身體確是支持不住劍氣的強勁內噬。孫紅雷偏過身子湊近了,沉聲問道:“傷著了咋的?行不行了?”張藝興皺眉不語。孫紅雷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過我馬上來,我?guī)е悖 ?/br>張藝興氣息沉弱,喉間哽咽:“不必。”話音未落,軟綿綿沒了力道的身子已經(jīng)騰空,歪歪斜斜地落到了大掌柜的懷里。“坐穩(wěn)當了,抓住嘍,別掉下去!”男人的聲音帶動胸腔的陣陣共鳴,回蕩在少年耳畔。張藝興此時側身蜷著,兩腿順在一邊兒,分明是個女子被男人帶在馬上的姿勢,弄得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十分地不甘心,不情愿,忍不住爭辯道:“我沒事,就是累了……我自己能騎馬。”孫紅雷鼻子里哼出一聲:“你這小羊羔啊,就是他娘的脾氣挺倔!老子早看出來了,你太要強!”“我……”“那幾個鳥人不就是張口調戲你幾句么!你也至于的,竟就把那幾人給剮了,咳,可是不敢得罪了你!上回讓你給騸了的那倆伙計,現(xiàn)在還殘廢著呢。俺又不能把人隨便給打發(fā)下山,只能養(yǎng)在綹子里。老子這綹子又不是皇宮,又不需要養(yǎng)一群公公!”“我……”張藝興被堵得沒話說,不知如何分辯,心頭一抽,像是被鸞刃戳進了心室。驀然垂下了頭,難過了起來。頭頂上的男子沉聲笑了起來,聲線有意地緩攏柔和,下巴輕輕磕著張藝興的頭頂:“咋個了,小羊羔,這幾天心情不爽?有啥事兒就跟老子說說。”“沒有。”張藝興躊躇了半晌,忽然開口問道:“當家的剛才講,出了事都是你去斷后,護著別人的……以前都是這樣?”掌柜的爽利說道:“唔,當然!俺孫紅雷不能白當這個大掌柜,讓伙計們聽俺發(fā)號施令。真要是有個事兒,老子當然得沖在前頭,攬在后頭,不能把綹子的伙計們撇下,俺自己逃命去吧?”張藝興仰臉凝視男子泛著青黑色胡茬的硬朗下巴,離得如此之近,幾乎忍不住想要伸手用指尖觸摸,卻驟然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惆悵,竟然生出了一絲失望!還以為……以為你是想護著我……原來終究是落花空自黯然神傷,流水恁的悠悠無情!卻又聽到掌柜的緩緩說道:“小羊羔,下次碰上個危險,別愣愣地就往上沖,你的劍再厲害,也有擋不住槍子兒的時候,明白么?俺知道你很仁義,想護著老子,可是你也別瞎整,別傷著自己,見著手雷和槍什么的,別再悶頭往前攬,記住了?”“嗯……”張藝興心思百轉糾結,不由自主拉住了大掌柜的緞襖衣襟,在手心里縈繞揪扯,透過眼前的霧氣,望著那泛青的見棱見角的下巴,輕聲說道:“他們喊你的名號,是要抓你的,又不是來抓我。以后再碰上這樣的事,你只需先走,不要管我!”“那哪行,把你抓去了老子也不能應啊!”男子的喉結輕輕顫動,空氣中的沉緩聲波,脈脈地流入少年的耳廓。“即使抓了我,也不礙你綹子的事……”“這話說的,你不是俺綹子的人?”“我……多我一個,你的綹子又不能頂天;少我一個,也不妨事。”其實什么綹子不綹子的,這是你的綹子,又不是我的。當初上山,還不是因了你……咬牙閉眼,心里無數(shù)遍痛罵,還是忍不住將身子靠了上去。頭頂輕磕著下巴,臉頰貼著胸口,枕著一片寬厚的胸膛,揣著那一份溫暖的垂憐。既然無法抗拒,何必固執(zhí)地堅守,不如放縱心情……那一夜回到綹子,也沒有驚動旁人,大掌柜的扶著少年進了屋子。張藝興卻急著去廚房燒熱水泡澡。孫紅雷撇嘴道:“你說你累不累啊,你那個澡還天天洗啊?你也忒喜歡刷洗了!”張藝興被嗆得苦笑:“當家的,這不叫刷洗!……”小爺聽見這詞兒就渾身不舒服!孫紅雷笑了:“呵呵呵呵~~~,老子仨月也未必洗一次,你還三天就洗一次,就你干凈!還不是要跟大伙吃住都在一起,老子看你能干凈幾天!”張藝興白了這男人一眼,心想,我到是不想跟你們這些腌臜玩意兒吃住都在一起,小爺有什么辦法?還不是捏著鼻子忍著!撐著虛弱的身子燒了一大鍋熱水,倒進木桶,躲進廚房的內間。孫紅雷還是不放心,滴溜溜地回轉,進來瞄了一眼,又問:“你咋個在廚房洗,不進屋里洗?這廚房里冷,連個火盆、火炕都沒有!”“……這里清凈,屋里人多。”“哎呦!你這娃子,真他娘的窮講究!你這就叫那個啥……少爺?shù)纳碜樱练说拿『呛呛呛莮~~~”大掌柜的不以為然地關上門走了。張藝興迫不及待的鉆進水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