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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上一跤! 陶仲凱及時拖她一把,將她拽回車內,順勢還帶攏了車門。 “把安全帶綁好。”他匆匆提醒,方向盤急轉,SUV生猛地甩過頭,“惹”一聲咆哮著沖回來路。 “幫我打個電話,”陶仲凱示意她看支架上的手機,“排名第一的聯系人。” 安如依言cao作,陶仲凱的手機屏幕被點亮,需要輸入六位數的鎖屏密碼,她不假思索地敲擊方梓儀的生日。 鎖開了,聯系人里排名第一的叫阿狗。 安如:“……” 她按陶仲凱的要求撥過去,那邊很快接通,傳出個略有些滄桑的男聲:“喂,陶隊?” 陶仲凱眼望前方,車速未減,“阿狗,我在花園路一段的曙光小區,附近可能發生了命案,你和報警臺聯系一下。” 阿狗沒有絲毫遲疑,利索地答應下來,也不掛斷電話,那頭“噼噼啪啪”地好像在敲擊鍵盤。 “有三個報警電話,”阿狗極有效率,在一分鐘內迅速給出了回復,“我把音頻發到你的手機上?” “不用,”陶仲凱抬腳跺下剎手,“你來說,簡單點。” “曙光小區十一號樓六零五室發生兇殺案,死者是今天剛搬進去的租戶,報案人是他的妻子。” 阿狗的轉述果然簡短精練,推門下車的陶仲凱和剛解開安全帶的安如卻同時呆住了。 “曙光小區十一號樓六零五室”? 同一個案發地! …… …… 安如跟在陶仲凱身后跑進曙光小區,此刻時間不到晚上九點,大部分人都沒睡,那聲慘叫不僅驚動他們,還驚醒了大半個小區的居民。 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找路,順著人流往前涌,沒多久便望見十一號樓,人群占滿樓前的空地,白天里恣意舒展的草坪被踩得坑坑洼洼,后來者幾乎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幸好陶仲凱有身高優勢,越過眾多人的頭頂望向樓口,那里守著幾個穿制服的保安,一個個面色如土,也不知是因為小區內短時間發生了第二樁命案,又或是因為眼前這些氣勢洶洶的小區居民。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人群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你們說實話,是不是真的死人了?” 安如循聲望去,說話的人卻隱在她曾經扶過那棵樹后,人的影子從樹下斜斜地伸出來,與樹影融合成新的古怪形狀。 他的話引發了群眾的共鳴,就在安如的左手邊,一位胖胖的中年婦女拼命往前擠,扯直了嗓子嚷嚷:“對,不能瞞著我們,一定要說實話,你們小區老是死人,風水都搞壞了!” “我看風水本來就有問題。”最早說話的人又不冷不熱地接口。 “問題大了!”中年婦女激動得口沫橫飛,“你們這是兇宅,我呸,還賣那么貴,賠錢!” 他們說到風水,人群里的大多數還是不以為然,說到錢,人群終于“轟”一下徹底炸開。 有人理性分析:“連續發生兇案,保安措施不到位,物業難辭其咎。” 有人代入自身:“‘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如果連回家都這么危險,還有什么地方能保證我們的人身安全?” 有人轉移矛盾:“都怪605的業主把房子亂租,誰知道這些租房子的人是干嘛的,看到他們在小區里亂躥我就渾身不舒服!” …… 沸沸揚揚,人多嘴雜,安如不知道同時間有多少人在說話,亂糟糟的聲音匯聚到一起,仿佛萬川歸海,最后只變成的混沌模糊的白噪音。 她晃了晃腦袋,有點怕自己的病發作,慢慢地退到人群邊緣,望著陶仲凱開天劈地般給自己生造出一條道路。 陶仲凱疾步趕到樓前,掏出證件遞給其中一名保安,兩人交談了幾句,那保安便帶著他轉身進去。 安如目睹他的背影消失,正覺得七上八下,陶仲凱卻又倒了回來,從樓口往人群走近幾步,鶴立雞群一般抻著腦袋張望。 他在找什么?安如腦中剛閃過這個問題,陶仲凱的眼神已經對上她,眉頭緊蹙,用口型說了一句話。 “回家去。” 安如再料不到他會專門返轉來囑咐自己,心中感動,連連點頭,就在他的注視下一步三回首地離開。 她想,同一個案發地發生的第二起兇殺案,兩個案子不知道有沒有聯系,如果有聯系,又不知會是怎樣的聯系? 安如強壓下滿得快要漲出來的諸多疑問,決定明天去找方梓儀,陶仲凱他們有紀律,只有他親愛的老婆才有可能突破他的鋼鐵封鎖線,稍微試探出案件的真相。 她既打定主意,腳下速度加快,爬上斜坡以后回首俯瞰,陶仲凱就在人群的包圍圈中轉過身,步伐堅定地走進十一號樓。 不遠處橘紅色的燈光投注向他魁偉的背影,他就像身穿燃燒鎧甲的戰神,又仿佛踏火前行,百折不回。 而她做夢也想不到,這會是她最后一次見到陶仲凱。 第29章 破門 一整晚安如都沒睡好,斷斷續續總在做夢,幾張閃爍的面孔貫穿她的全部夢境,有的熟悉,有的陌生。 她在清晨準時醒來,平躺在床上,視線習慣性地投向天花板的角落,腦海中關于夢的記憶一點一點潰散成灰。 她不記得自己夢見了什么內容,出場人物依稀有周柏亞,有二陶,有陶仲凱和方梓儀,還有幾張似曾相識的新面孔,應該是遺失在過往時光中的舊人。 從她失憶以后,這還是第一次夢回過去,安如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是她那些被封印的記憶快要解封,或者仍然只是白紙表面殘留的淺淺痕跡? 她無可避免地惆悵了,進衛生間里洗漱,在鏡子前失神地發呆良久。 鏡子里的女人半點也不像有病,昨晚低質量的睡眠沒能影響她的氣色,皮膚膩白,烏發濃密,嘴唇殷紅。 色若春曉。 安如在方梓儀那里見過安律師以前的照片,那是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看人的時候習慣抬高下巴,半闔眼簾,眼神冷淡而警惕。她不是不漂亮,但每個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容易忽略她的美貌,而不由自主地想在她面前挺直脊梁。 安如很欣賞她,佩服她,隱隱還有些崇拜她,但那不意味著她想成為她。 如果她的記憶終有一天會回來,她會變成過去的安如嗎?現在的安如又該何去何從? …… …… 沿著每天的固定路線跑完一圈,安如的精神重新振奮起來,運動果然是治愈良藥。 她路過曙光小區的南門,停下來遙望十一號樓的方向,南門前的那棵榕樹經過一個夏天又長高一大截,深郁色的樹冠遮擋了五樓以下,僅露出頂層的六樓和姜紅色的尖頂。 昨天打開的落地窗又緊緊關閉,晨曦照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