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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口到了。 第4章 牛郎很忙 公車不算擠,站臺旁等著上車的人群卻有些迫不及待,安如被擠下來,一路踉踉蹌蹌地沖到那古琴模型近前。 真高啊,她抬頭望了眼,竟沒能看清模型的全貌。 安如連忙后退了兩步,這才發(fā)覺古琴模型是充氣的塑膠制品,高度超過十米,細節(jié)處做得尚算精致,幾根涂繪在膠面上的琴弦頗具立體感,居然還自帶陰影。 她不禁微笑,旋即看到模型旁邊豎了個小牌子:培訓(xùn)中心由此去。 原來只是路標(biāo),安如心下佩服這樣的創(chuàng)意,于是又退出幾步,把手機豎起來對準(zhǔn)模型連拍數(shù)張。 她轉(zhuǎn)身按路標(biāo)的指示往前走,邊走邊翻照片,越瞧越眼熟。 是了!安如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那男人在公園里背的那把琴嗎?雖說古琴的樣式在她看來都差不多,但這把古琴讓她印象深刻,一是因為它漂亮的焦糖色,另一個原因就是它大頭上的篆字,安如認得那是個“封”字。 想到這里,安如驀然一怔,飛快地扭頭望向模型。 “封刀”的“封”? …… …… 為什么一家民樂培訓(xùn)中心的古琴興趣班會叫“封刀”這樣的名字,安如感覺很疑惑,哪怕她喜歡這個名字。 封刀歸隱,采菊東籬,不就是她現(xiàn)實生活的寫照嗎?無論是自愿或非自愿的退休,反正她正處于這樣的狀態(tài),聽到如此合心意的名稱,所以成百上千個興趣班里獨獨選擇了這一個。 嗯,才不是因為廣告里的男人長得帥呢! 安如步行不到五分鐘,前方出現(xiàn)一小片城市廣場,中央循例立了座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兒的抽象派金屬塑像,對面則是一座大廈敞開的大門。 大門旁邊自然是有招牌的,從上到下碼了至少十個,安如走近了依次查看,除了最頂上那個稍大的招牌寫著“麓城漫士文化藝術(shù)培訓(xùn)學(xué)校”,下面的招牌清一色全是漫士培訓(xùn)內(nèi)部分門別類的各個興趣班。 所以這整幢大廈都被漫士培訓(xùn)給承包了嗎?安如想,老板大手筆,賺得不少嘛。 她按順序數(shù)到第七個,找到了古琴興趣班。別的興趣班其實都沒有單獨的名稱,它偏是例外,招牌的左端書題了“封刀”二字,仿佛手寫,字體筋骨鋒利,每一撇一捺都猶如深入肌里的刀劈斧鋮,墨跡浸染血氣撲面襲來。 安如看得周身熱血沸騰,伸手欲摸,又及時止住,指尖懸在半空中虛虛地臨摹。 好凌厲的字,她感慨,寫字的人情感充沛,也不知他遭遇了什么樣的不幸令他胸中憤懣噴薄欲出。或許那句話說得對,這個世界上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像這類寫字樓都配備保安,安如在門口徘徊片刻,早有保安朝這邊看來,她抱歉地對保安小哥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入大廈。 一樓是接待大廳,她進門以后覺得光線稍暗,眨了眨眼,轉(zhuǎn)瞬就看到前臺妹子九十度鞠躬,甜甜地問:“歡迎光臨麓城漫士文化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請問您需要什么樣的服務(wù)?是報班嗎?有沒有相熟的老師?” 問題太多,安如反應(yīng)了一下,決定按自己的思路直接道:“我想報古琴班。” 前臺妹子頓時直起腰,臉上露出心領(lǐng)神會的古怪表情,笑吟吟地道:“明白了,您是想報君老師的班。” 你明白什么了?安如莫名地想,君老師又是誰? 前臺妹子“啪”一聲把筆記本電腦轉(zhuǎn)了半個圈,屏幕朝外,指著上面的表格遺憾地道:“恐怕您要失望了,君老師明年的課程都已經(jīng)排滿了。” 我不失望,我只想這位君老師到底是誰?安如剛要開口發(fā)問,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淺掠而過,倏然停頓,飛快地轉(zhuǎn)了回去。 是他! 電腦屏幕上是一張排課表,日期寫著二零一七年七月至二零一八年七月,她略過下面密匝匝被涂成五顏六色的課程,目光聚焦在表頭,那里有一張兩寸大小的免冠照片,依舊好看得打破證件照必丑的客觀規(guī)律,正是她在公園里見過的男人。 原來他姓君。 安如默默記下這個與眾不同的姓氏,又聽到前臺妹子失落的語氣急轉(zhuǎn)活潑,熱情洋溢地介紹道:“雖然君老師沒有時間,但是別的老師有啊!您除了古琴還有別的選擇,請看這里,我們其他老師也是英俊瀟灑,各有各的好處!” 妹子在鍵盤上點了點,表格收起,“嗖”一聲彈開某個網(wǎng)頁,安如定睛再看,卻是麓城漫士文化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的主站。妹子打開的是名師推薦頁面,每頁三排,每排三人,每人一段推薦語搭配一張精修藝術(shù)照,屏幕上少說也有九位男士正風(fēng)度翩翩地沖她露齒而笑。 安如:“……” 前臺妹子繼續(xù)充滿感染力地推銷,哦不,推薦培訓(xùn)中心的其他名師:“這位是我們教古箏的舒老師,儒雅溫文,見之忘憂;這位是我們教笛子的劉老師,氣息悠長,說話聲音也好聽,聲控選了他絕對不會后悔;這位是我們教吹簫的李老師,‘一簫一劍走江湖’,笑起來是不是很有黃曉明的邪魅?還有這位,是我們教二胡的古老師,一般人我都舍不得推薦給她,你仔細看他的臉,我就問你像不像古天樂的雙胞胎兄弟?像不像?!” “你說像就像吧,”安如撫額,“可我只想學(xué)古琴……” 這真的是一家正規(guī)經(jīng)營的培訓(xùn)中心嗎?她是不是誤入了隱藏過深的牛郎店? 前臺妹子“嘖”了聲,偷偷用恨鐵不成鋼的眼光斜睨安如,那樣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拍桌子教訓(xùn)“客人”太不上道,出來玩怎么能死腦筋呢,我們頭牌也很忙的! 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安如下意識轉(zhuǎn)頭,看見一個年輕男人拖著步子走進大廈,背光,臉什么樣沒看清,身形倒是挺拔,足有一百八十五厘米以上的身高。 “高老板,”前臺妹子不明原因地興奮起來,高聲喊住年輕男人,“這位女士堅強要報君老師的班,您幫我證實一下,我沒有騙她,君老師的課程表確實從今年夏天排到了明年夏天,他真的抽不出時間再接待新的客人!” 得,連“接客”都說出來了,妹子你的心態(tài)很可疑哦! 那年輕男人似乎聽信了前臺妹子的話,安如就見他向自己轉(zhuǎn)過臉,張開口,勸慰道:“這位女士,君老師受歡迎我知道,可他很忙……” 安如決定放棄解釋。 她落荒而逃。 第5章 家 安如從培訓(xùn)中心鎩羽而歸,隔天方梓儀請她到家里吃飯,她便把這事當(dāng)作笑話講給對方聽。 方梓儀捧場地“哈哈”大笑,留神觀察安如的表情,見她只有無奈不見沮喪,精神面貌始終是積極的,心下頗覺欣慰。 她樂見安如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