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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裝束,揣起手機和鑰匙就奔了出去。 沒多久又倒回來,滿屋子地毯式搜索,最后在衛生間的洗手臺上找到了沖涼前擼下來的智能手環。 SAG公司生產的第一代安全手環,銷量已經超過了之前市面上廣受好評的天生公司的智能手環,據說SAG公司的董事長夫人曾經有被綁架的可怕經歷,所以這款安全手環不但能向你指定的聯系人共享位置,而且多出一項緊急呼救功能。 安如急忙察看手環的報警開關,幸好她這次是關掉開關再摘取手環,要是又忘了,方梓儀那邊肯定會收到呼救信號,一大早又得挨訓。 她戴好手環,習慣性地捏了捏,就像捏到一個橡膠制的護身符,心里安定了幾分,抖擻精神重新跑出家門。 正式出門已經接近六點,安如暫居的租房離她購入的新房并不遠,跑步只需要十分鐘,她沿著寬敞的主干道慢跑,香樟樹濃蔭匝地,連綿三天的雨終于在第四天止歇,拂面的風還帶有飽滿的水氣。 深黑色的防水瀝青路面被雨水沖刷得干干凈凈,綠化帶中的玉蘭樹將大路劃分為兩邊單行道,車輛迎面急駛而來,飛快擦肩而過,徒留下道旁深色的水痕,摻雜零零碎碎的嫩葉輕花。 安如在小區南門停住腳,抬頭仰望,十幾級臺階上去有棵巨大的榕樹,絲絲縷縷的根須直垂到臺階下方,一串雨水沿著最長的根須滴溜溜往下滾動。 榕樹遮不住的頂端露出臨街的九號樓,由上往下數,第十五層,朝南的窗戶就是她的新房。 安如開心地笑了,抬手對著自己未來的家揮了揮,她轉身將要跑走,目光掠過九號樓左側略矮的另一幢樓,頓了頓,不由自主地回轉身。 那是十一號樓,與九號樓的電梯房不同,十一號樓是多層住宅,高度不超過六層。從安如的角度望過去,五樓以下都被榕樹生機蓬勃的張揚樹冠擋在了后面,只能隱約望見六樓的落地窗,還有整個小區統一格式的姜紅色尖頂。 六樓臨街的窗戶,正是兇殺案的案發地。 安如站在街邊怔忡地凝望良久,直到一輛從身后駛過的車鳴響喇叭,她驀然醒神,搖搖頭晃掉雜亂的思緒,抬腿繼續往前跑。 …… …… 新房所在的小區對面有個不大不小的公園,這也是安如當初看中這里的原因之一,她很喜歡公園里專門鋪設的跑道,長度剛剛好,每天早晨跑兩圈就能達到她需求的運動量。 她從公園正面的東門進入,穿過一大片平坦的廣場,沿過水源干涸的音樂噴泉,金紅色的太陽這時爬上樹梢睡眼惺忪地瞪下來,氣溫逐漸上升,盛夏初露崢嶸。 安如連忙加快腳步鉆進林蔭密布的跑道,周圍的溫度瞬時又降下來,地面是不算規整的青石板路,坑坑洼洼間偶爾還有一小灘積水,腳踏上去“嘩”一聲響,潮濕的水氣像是能浸透鞋底涼幽幽地侵襲全身。 真舒服啊,安如愜意地想,比夜里在空調房里蓋被子打滾更舒服,她能夠堅持晨跑大概就是為了享受每天的這一刻。 她跑得特別慢,如果不是為了讓全身都活動起來,跟走也沒什么差別,因此心跳平穩,呼吸的節奏都沒有打亂。安如跑完大半圈,前方出現一座石橋,她從石橋這頭跑過,忽然聽到橋下傳來笑聲。 大清早的,公園里本來人就少,再加上安如選的這條跑道較為偏僻,她跑到現在還沒有撞見其他晨運的跑友,毫無預警地聽到一聲笑,她打了個激靈,瞬間寒毛都豎起來。 幸好這笑聲不是突兀地出現又徹底地消失,緊跟著又是一連串“哈哈”,有男有女,聽起來都挺年輕,清新得像橋下小瀑布撞擊假山的脆響。 不單是笑聲,他們還樂呵呵地大聲吆喝。 “老師看這里!” “太帥了,燕云琴爹是真絕色啊!” “你說得不對,明明是我們老師的顏值拉高了長歌門的level ……啊啊老師這一眼太贊了,穿透鏡頭直擊心臟,我要昏古七了!” 安如停在一棵合歡樹下,這群人鬧騰得合歡樹簌簌發抖,她好奇地循聲而去,走上那座石橋,巴住欄桿往下望。 第一眼先望到遍布植被的假山,巔峰上栽了一株三角梅,淺紅色的花骨朵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濕漉漉的,顏色半褪不褪,明明開了滿樹的花卻顯得沒精打采,未能營造出幾分熱鬧景象。 就在這棵喪得很有個性的花樹下,她看到一個男人的側影,他穿著奇怪的藍白色紗袍,乍看好似古裝電視連續劇的戲服,又不太像那種古裝,至少她沒見過電視里的古裝有這樣繁復的設計,還戴了頂更難以形容的帽子。 安如一時覺得腦子不夠用,想了半天才想起“褒衣廣袖”、“古冠巍峨”這兩個可以用來描述的詞,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男人的半張臉。 她完全理解了所謂“穿透鏡頭直擊心臟”的感受,都不需要他看向她,單是他雪塑玉雕般的輪廓就讓她胸如擂鼓。活了二十八年,她也算是見識到什么叫做“眉聚春山眼橫秋水,”什么叫做“濯如春柳軒如朝霞”,還有什么“蒹葭玉樹”、什么“朗朗似日月之入懷”…… 安如再次詞窮,因這男人的容貌已經不能用簡單幾個贊美的詞來夸耀了,倘若他們真的生活在古時候,倚馬斜橋紅袖招,擲果盈車色皎皎,她相信有的是人愿意為他寫一百首詩,唱一千闕詞。 “老師老師,我們換個姿勢,你把琴用起來。” 橋下傳來的輕快語音打破了安如的迷思,她總算能將目光從這個男人身上移開,后知后覺地發現了他對面的幾個少年男女,每個人手里都捧有□□短炮的相機,圍在男人周圍興致勃勃地拍攝。 男人依言行動了,他探手到背后摸了摸,取下一張焦糖色的古琴,隨即端著琴盤膝坐下。安如又長了見識,心想,為什么要把琴背在肩后?古人都是這樣隨身攜帶的嗎? 男人的指尖在弦上劃過,發出“琮琮琤琤”的清音,他似乎真的會彈奏古琴,安如雖然覺得琴音有點單調,但也能聽出是一支完整的曲子。 她站在橋上聽,他安坐橋下彈,安如品咂了一會兒,喃喃自語:“像流水的聲音。” 又道:“聽這個就不想動,我還沒跑完呢,就不能彈點歡樂的曲子嗎?” 她說完自己先笑了,人家又不是彈給她聽的,真是想太多,路人而已,何必把自己當回事。 誰知橋下的琴音竟真的停了停,片刻后二度響起,這次的琴曲明顯節奏比之前快上許多,每個音都爽脆利落,仿佛片玉堅冰相互撞擊,又像撒落了滿地亂滾的玻璃珠子。 “咦,”橋下有個孩子驚訝地叫起來,“老師怎么奏起‘飛花點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