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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自己多慮了。過了清口,漸見繁華。御輦先行一步,與等候陛見的河道總督張鵬翮、江寧織造曹寅一道,早已在揚州候著。河患歷來是朝廷頭疼之事,一場黃河泛濫,即令兩岸百姓流離失所,朝廷便要撥款賑災,碰上別處亦有災情的時候,戶部往往兩難兼顧,焦頭爛額,河道總督掌管黃河兩岸連同京杭運河的治河、堤防、疏浚之事,歷來是個極重要,卻又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一來皇帝時常關注治河之事,一個不好就容易落罪,二來河堤治理是百年之事,非一朝一夕之功,短短一任,很難出政績,連康熙欣賞的兩位名臣,小于成龍與靳輔,也曾在河道總督任上栽過跟頭。康熙十六年,河臺治所從濟寧遷至清江浦,現任河道總督張鵬翮是個名聲在外的大臣,在這河臺任上,也沒少受康熙訓斥,只是康熙自己心里也明白,張鵬翮是個直臣,難能可貴,非萬不得已,撤換不得。曹寅母親為康熙乳母,他本人早年則是康熙伴讀,后來曹寅奉康熙之命任江寧織造,擁有密折專奏的權力,雖名為五品,卻連地方督撫也要敬他三分,皆因曹寅為康熙心腹。胤禩卻知道,曹寅坐鎮江南,除了充當老爺子耳目,為其拉攏江南士林之外,也肩負了暗中監視反清勢力的任務,只不過因老爺子幾次南巡,都下榻曹家,導致曹家虧空數額驚人,欠下國庫不少銀兩,才會在老爺子薨逝之后失了靠山,被他那位四哥拿來當磨刀石,一鍋端了。這次康熙南巡,又在曹寅處落腳,曹家在江寧,所以曹寅先一步到這里,與張鵬翮、李煦等會合,再一并接駕。李煦是曹寅姻親,現任揚州織造,連同康熙乳母孫氏的娘家孫家,并為江南三大織造,皆是康熙心腹,但比起孫家與李家,曹家又更近一層,因此孫、李兩家隱隱都以曹寅為首。相較曹家的沉穩,李家就顯得高調許多。幾位都是老臣,又與康熙年紀相仿,彼此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康熙接見他們,又留他們午膳,以示親近。那頭胤禛二人見自己也插不上話,索性告退出來,依舊穿了便服,在揚州的大街小巷信步閑游。胤禩曾來過揚州,自然輕車熟路,一面為胤禛指點景致,但見華燈初上,四處點點火光,襯著桃紅柳綠,便連胤禛也覺身心舒暢。“人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果真不假,在這里的官員,見多了燈紅酒綠,若要兩袖清風,只怕難上加難。”胤禛嘆道。“四哥怎的這般煞風景,好好的出來玩一番,就別老想些煩心事了。”近年來冷面王的威儀日盛,又是掌管戶部,各處來索要錢糧,先得過了他那一關,久而久之,尋常官員見了他先要膽戰心驚一番,也只有胤禩才會如從前一般調侃他。胤禛失笑:“說的是,我本就是個俗人,學不來那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高深境界。”胤禩知他之所以常論佛法,是因為想借此避過老爺子的注意,只不過看得多了就成習慣,連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喜愛,還是掩人耳目。二人說著話,正巧路過留香樓,正是上次來江南時去過的那間,胤禩不免多看了兩眼,不料卻瞧見一個身影從里頭出來,不由微微一怔。第131章南巡(三)胤禛循著胤禩的視線看去,也咦了一聲。從留香樓里出來的有四五個人,其中一個甚為面善,正是九阿哥胤禟的人,名叫何叢,另外一個,胤禛曾見過他,是跟在揚州織造李煦身邊,頗得重用的一名親信,叫李亙。何玉柱與秦道然都是胤禟的心腹,而這何叢,正是何玉柱的遠方堂弟,由此也得了胤禟青眼,被拔擢至身邊重用。胤禟手下店鋪無數,家資巨富,也常派人與江南商賈聯系,更與曹、李兩家有著說不明道不清的關系,這些胤禩都是知道的,但他曾提點過胤禟幾次,他也只是漫不經心地應了,私底下卻從未約束過手下人的行徑。這些年胤禟與十四走得近,他手中的錢也就源源不斷地送與十四作拉攏人心之用,相對的對錢財的渴求也就越大。曹寅他們身為康熙耳目,自然是十四竭力要拉攏的,而康熙年紀漸大,曹李兩家自然也想尋好靠山,以便在將來新皇登基時,還能常保家族平安,榮華富貴,兩者一拍即合,無比投契。這些人如今一塊兒從青樓里出來,還說說笑笑,能有什么好事,胤禛也曾耳聞胤禟一些事情,只是親眼見了,心頭依舊不快,不由冷冷哼了一聲。“皇阿瑪在此巡視,他還敢大大咧咧地派了門人過來。”胤禩縱是想為胤禟說幾句好話,也不知從何說起,索性閉了嘴。卻聽胤禛道:“跟過去瞧瞧,看他們到底要去哪兒?”說罷當先走去,胤禩暗嘆一聲,只好跟上去。老九啊老九,你為什么就不聽哥哥一句勸,姑且不論十四于皇位有望與否,單單你行事如此張揚,遲早也會落人把柄的。二人跟著那幾個人走了一段路,只見他們又進了一間當鋪。胤禛他們也后腳跟了進去。剛踏入門檻,幾道人影便圍了上來,那頭門一關,將他們堵在里面。何叢與從當鋪后面繞出來,得意洋洋的臉色在看到胤禛二人的時候陡然一變,轉為驚恐。“四,四爺,八爺?!”他本聽李亙悄聲告訴自己,說身后有人跟隨,還笑對方不知死活,兩相合計之下,打算來個甕中捉鱉,沒想到對方的身份,竟是如此驚人。何叢不是不知道這兩位隨駕南巡,只是中途康熙微服走了一段,圣駕停在揚州的事也就不曾張揚,加上揚州這么大,根本沒料到會遇上他們。胤禛看著何叢刷白的臉色冷笑:“怎么,你這狗奴才,還想抓爺兩個,去跟誰邀功?”“奴才該死!”何叢撲通一聲伏倒在地上,旁邊李亙也從呆愣中回過神來,連忙跟著跪下。“奴才該死,奴才不知道是兩位爺,還以為,以為是歹人,不然給奴才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您二位有冒犯啊!”“你來揚州做什么,你又叫什么名字?”后面一句話,問的卻是李亙。李亙吞吞吐吐半天方道:“奴才,呃,草民是何大人的好友,正好遇上,便,便一起吃個酒。”“一個奴才,也敢稱大人?”胤禛冷笑一聲,見李亙不敢承認身份,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