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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忙跪下。“皇上息怒!”“胤禩!”“兒臣在。”“江南鹽商一事,由你去查明之后據實奏報上來!”眾人一愣,俱沒想到康熙話鋒一轉,卻是提起這件事來。太子暗暗攥緊了手心。大阿哥不動聲色。三阿哥幸災樂禍。四阿哥微微皺眉。胤禩道:“兒臣遵旨。”江南歷來是富庶之地,自然也是官場腐敗之地,到江南就任的官員,十有八九都不能善始善終,饒是如此,依舊有無數人前仆后繼,栽倒在江南官場上,可見風氣如何。上輩子胤禟經商,在江南也有幾個門人,孝敬豐厚,胤禩也對其中的門門道道有所了解,這些鹽商財大氣粗,除了本地人情脈絡廣闊,在京城也必定有所倚仗,指不定就是哪個鐵帽子王的門人奴才。去江南不同于去平陽賑災,如果說平陽官場只是害蟲,那么江南官場就是碩鼠。“你可需要帶上什么幫手?”胤禩垂首:“輕裝簡行,一人一馬即可。”康熙想了想:“這樣吧,你帶上兩個得力的侍衛,朕再指個人與你同去……”目光掃視一圈,落在佟國維身上。“就隆科多吧。”佟國維心頭一跳,隨即暗自苦笑,卻也還得磕頭謝恩。“奴才代犬子謝萬歲爺隆恩。”江南巡查人選既定,康熙交代一旁侍筆的內閣學士:“擬旨,將溫保革職,著倭倫補山西巡撫缺,即日起赴任。”又望向胤禛。“老四,你去過山西,熟悉那里的情況,便再去一趟,協助倭倫處置此事,若蒲州百姓仍舊不肯歸順,便拿了溫保的腦袋去平息民憤!”凜凜殺氣,溢于言表。胤禛肅然道:“兒臣遵旨。”康熙的心情不痛快,眾人自然也沒好過到哪里去。太子本想反對胤禩前往江南,但一看老爺子的臉色已經鐵青,到了嘴邊的話也沒敢開口。又說了幾句,康熙便揉揉額角,讓人都退了出來。第66章江南若是可以選擇,胤禛當然不會希望去山西,江南歷來貪腐嚴重,官官相護,要查出點什么很難,把人拖進泥潭中卻是容易得很。他雖然知道胤禩少年老成,行事謹慎,但再怎么沉穩,畢竟也才十幾歲,身邊帶的兩個侍衛,再加上一個隆科多,又都是沒有出過京的,能耐再大,也壓不過地頭蛇。“……若是發現不妥,不要魯莽行事,先讓人報京城,請皇阿瑪決斷,你單身在外,形勢兇險,他們一旦被逼急了,就算你是阿哥,也不會放在眼里的。”從宮里出來的一路上,兩人并行,胤禛絮絮叨叨囑咐了許多,胤禩知他好意,平日也難得見這冷面冷心的四哥對別人也如此假以辭色,心中一暖,只是笑著傾聽,并不插話。待他說完了,才笑道:“四哥放心吧,怎么說我也是欽差名義出巡,那幫子人心里再怎么想,面上功夫也得做足了,否則我一本參到皇阿瑪面前,就能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至于私底下的手段,還指不定誰暗算了誰。胤禛沒有說話,心道胤禩怕是還沒想到其中更深的一層。江西之事,皇阿瑪已有定論,他不過是去協助,量那倭倫新官上任,也不敢不從嚴處理。但兩淮不一樣,江南鹽稅占了天下稅收的三分之一,其中又以揚州為最。明末清初時局動亂,江南民生凋敝,但到了康熙初年,由于政府采取官督商引的政策,即鹽商需要到鹽運使衙門購買鹽引,憑鹽引到指定鹽場向制鹽散戶買鹽,再運到揚州等地銷售。鹽商們往往在兩淮等地擁有專賣特權,而鹽業又是暴利行業,鹽商往往能夠通過借故抬高鹽價,壓低收價,以大桶替代規制中桶來收鹽等手段來攫取巨額銀兩。另一方面,兩淮鹽運使是太子的人,兩淮鹽商中也有年年給太子上繳孝敬銀兩的,兩淮官員更不乏沆瀣一氣的,如同形成一張巨大嚴密的蛛網,歷來有無數人栽倒在這江南官場上,其中更有不少原先清名在外的官員。又因江南向來人才薈萃,江南鄉試亦是大清規模最大的,且因當年清軍入關時的“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至今活躍著一些前明的反清勢力,讓康熙對這塊地方重視異常,康熙二十三年謁明孝陵,康熙甚至于陵前下馬,行三跪九叩大禮,以收天下士子之心。這樣重要的地方,如今卻派了一個年不過十六的皇阿哥出巡,究竟又有什么用意?一面是擔憂,一面是疑慮,胤禛眉頭緊鎖,默然半晌。胤禩知其所想,卻只笑道:“四哥還在念著上次吃的榆錢面么,可要再去一趟?”胤禛果然被他引開注意力。“上次去了一趟,就碰上岑夢如的事情,那種是非之地,以后你還是少點去好。”“曉得了。”胤禩道,“過兩日是七哥生辰,邀了我們去府上,四哥也去吧?”胤禛一愣,前幾日胤佑也喊過他,這陣子事情太多,他倒忘了。“到那會兒,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去吧。”胤佑是成妃戴佳氏所出,身份不顯,腿有殘疾,莫說上頭有太子,就算未立太子,皇位也與他無緣,所以他在眾兄弟中,反而是最沒有威脅的,連帶著幾個兄弟平日和他的關系也不錯。“成。”胤禩回到府中,便聽高明說,岑夢如要告辭返鄉,他挽留不住,對方執意要走。高明道:“爺,沒有您的吩咐,奴才不敢表明身份,那岑夢如只當不愿意寄人籬下受人恩惠,還說贈金之恩,來日定當再報。”胤禩啞然失笑:“他一個窮書生,莫說要等到六年后才能應考,便是高中了,也得一步步熬起,除非去當貪官,或者撈個肥缺,否則怎么回報?”話雖如此,他仍舊親自跑了趟客棧留人。這頭有人也正在勸他。“安林兄,我蒙皇上恩賜,現在在京城也有一座宅子,一個人住顯得有點寬敞,若你不嫌棄,不如搬過去與我一起,也好有個伴。”岑夢如搖搖頭,拱手道:“仙李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在此地長久居住,也不是個辦法,你新官上任,俸祿也不多,我怎好讓你陪我一起吃苦?”李蟠還待再勸,叩門聲起。岑夢如還以為是店小二來趕人,走上前去開了。“夢如,幾日不見,安好?”胤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