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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等著放榜,考生們并不急著回去,俱都聚在一起談詩論文,更因少了負擔,一時間京城里倒有些熱鬧非凡的景象,有些行為放蕩不羈的,早已按捺不住上八大胡同找姑娘去了。岑夢如不難找,因他之前科試中的名次,在順天一帶的讀書人中也算小有名氣,但打聽回來的結果卻令胤禩大吃一驚。岑夢如壓根沒有參加完鄉(xiāng)試,第二天就因當場抓其作弊,被逐出考場。雖然相處不過半天,但看得出來此人秉性忠厚,才學也不差,胤禩本打算若是他臨場發(fā)揮不好,將來自己成婚開府,也可邀他先在自己那里住下,充作幕客,閑時談論文章,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卻沒想到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負責打聽此事的人,是四阿哥府的家生子,叫小勤,是個機靈懂事的,沒過兩天他就問到岑夢如住的客棧,還有他之后大病一場,現(xiàn)在還臥床不起的事情。胤禩不方便常常出宮,便讓小勤去探望他,送些銀子,再問清楚事情緣由。據(jù)小勤回來說,自從出了那件事情,就再也沒有人去看過岑夢如,他如今落魄潦倒,又欠下不少房錢,若不是掌柜怕鬧出人命,早就把他攆走了。待小勤問起鄉(xiāng)試的事情,岑夢如只說自己從沒有作弊,再多的,卻不肯再說了。胤禩知道科考場上素來內(nèi)幕頗多,疑心岑夢如也受了冤枉,正想著找個法子拉他一把,此時的朝堂上卻又發(fā)生了一件事情,讓胤禩無暇他顧。第59章注目自八旗生計提上日程,康熙就為此cao過不少心,包括增加八旗人家的餉銀米糧,讓其置辦產(chǎn)業(yè)以裕生計,甚至是為負債旗人代償債務等,但國庫的銀兩耗費不少,成效卻都不大。不僅不大,陸續(xù)又還有八旗子弟好吃懶做,強占他人產(chǎn)業(yè)的事情捅出來,讓康熙氣得不輕,原本接手此事的胤禛被勒令閉門思過,他就讓眾人都遞折子想辦法。胤禩想了兩天,折子寫了又改,終究還是按照最開始的想法謄寫了一遍遞上去.誰知第二天,康熙居然讓梁九功當朝念出折子,讓他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使其八旗子弟移民實邊,屯田東北,并開禁經(jīng)商務農(nóng),游手好閑,不事生產(chǎn)者從重科罪,如此則……”梁九功的聲音素來嘹亮清朗,沒有一般太監(jiān)的尖細粗嘎,康熙有時候看折子看乏了,就喜歡讓他念,然而此時大殿之內(nèi)回蕩著他抑揚頓挫的聲音,卻顯得分外詭譎。皇阿瑪,你這樣也忒不厚道了。胤禩垂著頭,心底卻有些腹誹,這滿朝文武,何以就單單就念他的?這折子一念出來,底下的人都呆了。八旗子弟不務農(nóng),不經(jīng)商,這是自滿人入關就定下的祖宗家法,從來也沒有人想過去改變,結果誰也沒想到平日低調(diào)的八阿哥,竟會提出這樣的法子來。大阿哥學聰明了,不再急著出聲,反倒趁著下面交頭接耳的混亂時飛快往康熙那里窺了一眼。至高無上的帝王面無喜怒,而他旁邊的太子一派淡然。難道皇阿瑪當眾念這封折子,是有用意的?胤褆苦苦思索著,冷不防上頭傳來康熙的聲音。“胤褆。”他一驚,忙出列垂首。“兒臣在。”“胤禩的折子,你有何看法?”胤褆沒來得及揣測完圣意就被提溜出來,萬般無奈,只好道:“兒子覺得祖宗成法,不可輕易更改,但八弟此舉,亦是為國家計,忠心可嘉,總歸年紀還小,不夠謹慎……”羅里啰嗦說了一堆,基本等于沒說,把皮球又踢了回去,但照大阿哥以往的脾氣,必不會如此拐彎抹角,體諒別人。此時話雖無用,卻透著股打圓場的和氣來,是從前未曾有過的。明珠站在眾臣中間,低垂著頭,臉上卻禁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這兩年親征噶爾丹,明珠一路督運糧餉,立下功勞,又從被降職查問,漸漸地官復原職,他吸收了當初的教訓,行事作風也收斂不少,此刻見大阿哥應對得體,不由滿心欣慰。相比太子帶給皇上的失望,大阿哥就顯得萬分可愛了。康熙果然很耐心地等他說完,還溫言道:“倉促之間你能想到這許多,已是不錯,太子你說呢?”太子道:“這折子里所寫,過于驚世駭俗,也過于危言聳聽,兒臣覺得,現(xiàn)在八旗狀況,遠沒有八弟說得那么嚴重,若驟然之間取消,不僅后果難料,而且輕易變更祖宗家法,不僅那些宗室皇親要反對,連我大清的太祖太宗皇帝,地下有靈,也必不答應的。”他的思路清晰,話語連貫,引來不好大臣附和。康熙掃過底下眾人,目光落在太子略顯蒼白的臉上,瞥及他眼下淡淡青影,心頭略略皺眉。許多滿人心里,其實都有一種優(yōu)越感,清軍入關之后,朝廷之所以嚴禁八旗子弟經(jīng)商務工,除了要維持八旗“入則為民,出則為兵”的制度外,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將滿漢兩個階層劃分開來,凸顯滿人的特權統(tǒng)治地位。但事實上,計劃遠遠趕不上變化,由于這樣嚴苛的規(guī)定,導致許多八旗人家,窮得越窮,家中一兩個兵丁的餉銀錢糧,根本無力支撐全家生計,而如果像之前那樣一味增加兵額來擴大一戶人家能夠拿到的錢糧數(shù)目,其結果就是導致軍隊冗員急劇增加,國庫銀兩再多,也不夠這么揮霍。康熙三十五年,這種情況開始初現(xiàn)端倪,沒有一個人能夠預料到它后面所產(chǎn)生的嚴重弊端,然而到了康熙晚年和雍正初年,局面日益敗壞,已經(jīng)到了國家每年要從國庫里拿出不少銀兩往這里面白砸的地步。胤禩提出如此驚世駭俗的方案,也沒打算能夠一下子就通過,他只不過因為知道以后的走向,想略盡綿力罷了。至于結果如何,卻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夠左右的了。這事情漢臣位置尷尬,不好開口,張英李光地他們都保持了沉默,滿臣里面,除了佟國維之外,卻幾乎沒有一個人贊成。佟國維的出言支持,不僅人人注目,連胤禩自己,也感到意外。除了那陳穎陳平兩姐弟還寄住在那里,自己與佟家,這輩子幾乎沒有什么聯(lián)系,這國丈爺怎會冒著得罪太子的危險來支持自己?康熙果然沒有同意這項提議。不僅如此,還讓胤禩回去多讀些書,不要老想著一鳴驚人。胤禩被罵得莫名其妙,卻作聲不得,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