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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焦急。“皇阿瑪……”康熙擺手。“你又不是太醫,去了能頂什么事,朕已從太醫院調了個醫術最好的太醫跟著侍衛前往,你就不必去了,好好辦朕交給你的差事。”胤禛有心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聞言只能跪在那里,臉微微垂下。太子侍立一旁,見狀嘴角微微勾起,隨即斂容,出聲道:“皇阿瑪,不若讓四弟去瞧瞧,馬齊信上說得語焉不詳,兒臣心中也十分擔憂?!?/br>康熙二十九年親征噶爾丹,途中被索額圖暗中克扣糧草,如果他不是因病中途折返,想必已經被活活餓死。自那之后,康熙就對底下的人有了防范之心,索額圖名列榜首,但是內心深處,他依舊覺得太子是他從小一手教導起來的,品性不差,那次意外,不過是索額圖自己做的手腳,加上那次之后,索額圖似乎偃旗息鼓,連帶圍聚在太子周圍的人,一時也十分低調,康熙與胤礽父子倆的關系,似乎又慢慢地彌合起來,父慈子孝,其樂融融。此時聽了太子的話,康熙沉吟片刻,便點頭道:“也罷,良嬪被此事嚇得不輕,已經暈過去兩回,你也當代他額娘去看看他?!?/br>胤禛大喜,忙磕頭謝恩。康熙又留下他說了一會,這才讓他跪安。胤禛心事重重,出了養心殿,卻見太子正站在外面。太子似笑非笑道:“老四,你這么急做什么,再急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就到山西?!?/br>胤禛苦笑了一下,恭恭敬敬行禮:“方才皇阿瑪面前,多謝太子殿下美言,才讓臣弟得以成行?!?/br>此時的胤禛,性情再沉穩內斂,畢竟也才十七,沒有那么多復雜的心思,兄弟們大多還小,大阿哥與太子之間那點波濤洶涌,暫時還沒波及到其他人身上,康熙更沒有露出半點廢太子的意思。太子殿下的位置,在許多人看來,是名正言順,根基穩固,胤禛自然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他的道謝,帶了十足的真心,如果剛才不是太子出聲,康熙想必還沒有那么快同意。太子拍拍他的肩?!靶辛?,兄弟之間,就不用這么多客套了,今個兒我讓你二嫂做多點菜,你來毓慶宮用膳吧。”胤禛愣了一下,張口就想拒絕,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胤禛看著毓慶宮里擺了滿滿一桌菜,甚至比康熙御膳都還要豐盛,他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太子的嫡福晉石氏,現在還沒有被正式冊封為太子妃,所以也只是嫡福晉而已。石氏性情溫良,待人謙和,宮中上下人緣都不錯,此時見胤禛遲遲不動筷,便道:“四弟,可是這飯菜不合胃口?”胤禛強笑一聲:“哪里,二嫂的手藝極好,我看著這滿桌飯菜,都食指大動了?!?/br>石氏溫柔地笑了笑,又幫兩人盛了碗湯,便帶著人退下了。余下太子與胤禛二人。太子夾了一筷子菜遞到胤禛碗中,修長手指襯著銀筷,愈顯白皙優雅。“老四,你可明白,這次你去山西,為的是什么?”胤禛道:“回太子殿下,自然是去看八弟?!?/br>原本真正的歷史上,早年太子地位穩固,四阿哥胤禛,也是人人皆知的太子黨,擁護正統,理所當然,也無人疑他。但這輩子因當初胤禩得罪了太子,又不明不白落水等事情,胤禛對太子,一直有種內心深處的抗拒,盡管這種芥蒂并沒有表現出來。“我是你二哥,叫二哥即可?!碧影琢怂谎?,嗔道:“平時沒事,就該多來毓慶宮走走,難道二哥我會虧待你不成?”見胤禛放下筷子,低頭聆聽他的話,胤礽又道:“皇阿瑪留你下來,可是跟你說山西賑災的事情。”胤禛點點頭?!盎拾斦f,馬齊辦差多年,又熟悉山西事務,讓臣弟去了之后,與馬齊會合。”太子一笑,從袖中摸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了過去。“這封信,是我寫給山西巡撫噶爾圖的,你帶著,有什么難處,只管去找他?!?/br>胤禛心頭一跳,不動聲色地道謝,收下信。一回到家,胤禛馬上拆開了那封信。信中內容很簡單,寥寥數語,讓噶爾圖盡力協助胤禛辦差。但胤禛卻看出很多問題來。第一,皇阿瑪已有交代,他此去,既是去看八弟,也自然身負皇命,那么太子為何還要單獨寫信?第二,這封信里的用詞遣句,都很隨意,說明噶爾圖跟太子的關系并不一般。第三,太子用這封信告訴胤禛,他賣給胤禛一個天大的人情。胤禛面無表情,靜默片刻,將燈罩拿去,又把信放在火上,一點一點地燃盡。翌日天才蒙蒙亮,胤禛一匹快馬,疾馳出京,后面只帶了太醫和兩個得力的侍衛。他心中焦急,生怕胤禩出了什么差池,一心只想早點到平陽。胯下的馬是康熙所賜的上等好馬,能日行六百里,饒是如此他還嫌慢,每天天不亮就開始趕路,一直到太陽下山才隨意找了個驛站歇息,直把老太醫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沒到目的地就先斷了氣。沈轍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至平陽府衙后院,一眼就看見正站在花叢中的人。“八爺?!彼p輕喊了一聲。那人回過頭,準確無誤地對著他的方向,笑道:“子青來了,去我房里說吧?!?/br>沈轍遲疑道:“您的眼睛……?”“大夫說每日堅持敷藥即可,紗布可以卸了,就是現在看東西有些許模糊,過些日子便好了。”胤禩道,轉身走回廂房,沈轍忙跟上去。那日房屋倒塌,將三人壓在上面,沈轍斷腿,而胤禩則被梁柱傷及后腦,昏迷了兩天醒過來,一開始連光線也無法分辨,馬齊驚慌失措,隨即給京城傳了消息,又逼著平陽知府找來最好的大夫診斷用藥。平陽知府王輔,即便不知道胤禩到底是個什么身份,見了馬齊反應,也曉得此人對他意義甚重,又哪里敢怠慢。只是胤禩傷得不輕,連著吃藥,敷藥,針灸,也不過是恢復了五六成的視力,大夫還再三囑咐,以后不可累著,如果仔細休養,也許能慢慢好起來。“前兩日看不見東西,我就一直沒去找你,眼瞅著旨意還沒下來,聽說洪洞那邊災民嘩變了,借糧一事刻不容緩,你有什么法子?”胤禩坐下來,便馬上問道。沈轍沉吟片刻,道:“有上下兩策,八爺容我細說?!?/br>他如此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