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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褆點點頭,心里很是受用,對這出身不好的弟弟,倒也高看了幾分。“多虧了你。”場面話還是要說兩句的。“以后有什么難處,短了什么用度,只管到這里來說,大哥怎么都會幫你想辦法的。”“謝謝大哥。”胤禩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怎么,有事就和你大哥說說。”惠妃輕拍著他的臂膀道。“那天我與四哥從上書房回來,途中碰見二哥的隨身太監呂有功,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不安。”胤褆心說我還道是什么事,當下不以為意地揮揮手。“一個奴才,你在意什么,撞了就撞了。”“畢竟是二哥的人。”胤禩為難道,“那天看他臉色青白的,好似受了很大的驚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我撞倒的緣故。”胤褆心中一動,道:“你將那日的情形詳細說說。”胤禛踏入屋子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么一幕:胤禩趴在桌子旁邊,數著桌上的金銀錁子和其他一些零碎的寶石珠子,不由好氣又好笑。“這是在做什么,堂堂一個皇阿哥成了守財奴了?”胤禩抬頭笑道:“今日去鐘粹宮一趟,惠妃娘娘賞賜了不少東西給我,說是多謝我們在大哥面前進言,想必四哥也收到了吧?”胤禛點頭道:“我剛從那兒回來。”胤禩興致勃勃:“四哥,惠妃娘娘給的另一些東西,像鼻煙壺,折扇一類,我拿來與你兌換些銀錢吧?”胤禛哭笑不得:“真成守財奴了?這里短了你的用度?要那么多銀錢做什么?”“我想著日后出去獨立了,開一兩個鋪子,做點小買賣的。”胤禛皺起眉頭,不知道他這種想法從何而來。“你是皇阿哥,要注意身份。”胤禩笑道:“四哥莫惱,先聽我說完。你知道我向來沒什么大志,只想安分守己地過日子,我早就想好了,上次在宮外買下的那兩個奴婢,到時候正好派上用場,開鋪子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許多大臣私底下不都做這樣的事情。”胤禛定定看了他半晌,道:“無論你做什么,我總是支持的。”心底想的卻是:這八弟怕是見多了宮里的勾心斗角,小小年紀就想好了退路,無論如何,將來自己若有能力,總要護他一方周全的。胤禩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當對方答應了與他兌換,笑逐顏開,便喊他一起來數銀錢。自重生以來,雖說波瀾迭起,但都有驚無險,加之他謹慎小心,日子倒也平安順心,眼看再過兩年,自己也要開府獨立了,胤禩心中高興,又是在胤禛面前,行事不免隨意一些。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自己對胤禛的觀感,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慢慢改變,連帶著也影響了一些行為。胤禛難得見他有這般似正常孩童的舉動,啼笑皆非,只得按住他的手道:“莫胡鬧了,我有件事要與你說。”康熙喝了藥,背后墊著軟枕,正半靠著看奏折,梁九功掀簾而入,道:“萬歲爺,大阿哥求見。”“讓他進來吧。”“嗻。”梁九功垂著頭退出去,不一會兒,胤褆進來了。康熙放下奏折,看著這個已經十八歲的兒子,神情緩和下來,待他行禮之后,便道:“坐吧,看著瘦了,這陣子你也辛苦了。”“兒臣不敢當皇阿瑪贊,侍奉皇阿瑪是兒臣的分內事。”說著,胤褆聲音里帶了些激動和哽咽。“看到皇阿瑪無恙,兒臣心里就萬分高興。”康熙帶了些慈色,溫言道:“這幾天你便回府去好好休息吧。”孰料胤褆卻突然站起來,跪倒在地,咚咚咚連嗑了好幾個響頭,方道:“兒臣心里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康熙怔了怔。“說罷。”“兒臣也想了數日,可覺得若是不說,怕皇阿瑪一旦被小人所趁,兒臣就萬死不辭了。”胤褆先想好鋪墊,見康熙并沒有不悅之色,便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皇阿瑪聽完,千萬不要動氣。”康熙淡道:“但說無妨。”“皇阿瑪親征噶爾丹,為國平叛,可卻有人在后面,意圖斷了大軍糧草,讓您……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您卻因患病折返,讓他們的陰謀落空。”康熙沉默片刻,道:“證據呢?”胤褆深吸口氣,從袖中掏出幾張紙,膝行著呈了上去,待康熙接過去,便一邊道:“這還是毓慶宮的近侍呂有功露了破綻,讓兒臣起疑,又去勘察一番,這才發現,索額圖竟然膽大包天,意圖犯上作亂!他……”“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康熙看了一會,把紙放在一旁,面色淡淡,不置可否。胤褆愣了一下,有點不甘心。“皇阿瑪……”“朕累了,跪安吧。”康熙閉上眼,不再看他。胤褆咬咬牙。“嗻,兒臣告退。”待胤褆走了,康熙這才睜開眼,拿起剛才的紙張,又看了幾遍,隨手拿起一個火折子,點燃起來。看著紙張在火焰中一點點化作灰燼,康熙嘆了口氣,眼神有些疲憊。這邊兒子謀害老子,大哥算計弟弟,阿哥所那邊,卻是因為另一件事。胤禩見胤禛說得鄭重,放下戲謔的心情,笑道:“四哥要說什么,洗耳恭聽便是。”胤禛望著這個弟弟日益肖似良嬪,愈發溫雅的五官和氣質,忽然想起上次他醉酒自己情不自禁親了他的事情,心中五味雜陳,不由轉開視線,淡淡道:“皇阿瑪身子好了之后,前些日子,額娘找我去,說明年就要給我指婚了,問我有哪家中意的格格。”胤禩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敢情好,四哥終于要成婚開府了,以后我便可去你那兒打打秋風,只要別嫌我煩就行。”胤禛要的,壓根不是這種反應,可他也不知道究竟希望對方出現什么反應,見他渾然沒心沒肺似的為自己高興,明明是應該的,看在眼里,又覺得莫名煩躁。縱是胤禩多了四十年的閱歷,也猜不出他突然變臉的原因。“四哥可是有什么煩心的事?”胤禛強壓下心頭不快,撇過頭去。“沒什么。”胤禩被他喜怒無常的性子弄得愈發奇怪,伸手往他額頭探去。“是身體不適?”胤禛看到他關心的神情,心底又酸又甜,只恨恨想道:我要成婚,以后不常見到我了,就這么讓你高興?這個念頭浮起來,便愈發心煩氣躁,就在此時,身后的門被推開,卻沒聽見通報聲。胤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