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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母,佟貴妃知道以胤禛的性子,與生母的相處,必然不會愉快,故不得不多囑咐幾句,這是說給胤禩聽的,也是說給胤禛聽的。她膝下無子,對胤禛視若己出,如今芳年難繼,千方百計想為兒子多籌劃一點,胤禩心思何等玲瓏,自然明白她的苦心,內(nèi)心感嘆又感佩,便立時應了。“你們兄弟,難得交情甚好,咳咳,希望以后無論有什么事情,都要,都要互相扶持,手足情深。”胤禛抓著佟貴妃的手,眼中含淚:“額娘放心,兒臣一定好好對待八弟,絕不辜負額娘的期望。”胤禩暗嘆了口氣,也照胤禛的話重復了一遍。兄弟倆在佟貴妃的病榻前許下承諾,如同盟誓一般,胤禩不知道這種承諾能夠維持多久,雖然自己今生并沒有奪嫡的野心,但以這位四哥性情的反復,這句諾言,并不能代表什么。康熙下了朝匆匆趕來,將他們都遣出去,逢此大事,胤禛二人不敢走遠,都站在殿外等候,不一會兒,宜妃,德妃等一干妃嬪,連同太子和諸位年長阿哥等,也都趕了過來,卻被康熙命人攔在外頭。德妃看著胤禛傷心欲絕的模樣,想到自己還在世,他卻去哭一個不是親生母親的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過了好幾柱香的時間,康熙才終于出來,眼眶有點泛紅,聲音也比平日低沉許多。“擬旨,奉皇太后慈諭,皇貴妃佟氏,孝敬成性,淑儀素著,鞠育眾子備極恩勤,今忽爾遘疾,勢在瀕危,于心深為軫惜,應即立為皇后,以示崇褒。”眾人心中皆是一突,連皇太子胤礽臉上也浮現(xiàn)愕然,卻都不敢有異議。如此算來,連同這位佟皇后在內(nèi),康熙便有三位皇后了,前一位是赫舍里氏,也就是胤礽的母親,第二位鈕鈷祿氏,是十阿哥母親溫僖皇貴妃的親姐,這兩位都已早亡,正因為如此,康熙覺得自己命中克妻,不敢再輕易立后。此番立佟貴妃為后,佟佳氏一族日后的身價便要水漲船高,連同她的養(yǎng)子四阿哥,只怕也……想到這里,眾人不由都往四阿哥胤禛身上望去,心中各有打算。胤禛卻只是靜靜站在那里,面帶悲戚,并無言語,似乎什么也沒有想。立后不過一日有余,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十,皇后佟佳氏還是走了。康熙對這個皇后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吩咐朝廷內(nèi)外著衣素縞,哭靈三日,自己也綴朝五天,親奉梓棺到朝陽門外。胤禛堅持要守靈,不離半步,連晚上也守著,誰也勸不住,消息傳到康熙那里,他覺得這個兒子情深意重,便吩咐其他人不要阻攔,只須小心照看。七月的夜晚并沒有白天那么悶熱,習習涼風自四面八方拂來,卻吹不動那低沉的心情。高明在前面提著燈籠,步伐不疾不徐,那燈籠輝映著夜晚的紫禁城,顯出幾分凄清。因著佟皇后大喪的緣故,這幾日宮內(nèi)的氣氛都有點沉滯,康熙心情不好,眾人都提著一顆心,連朝堂上以往無風也要興起三尺浪的御史們,也老老實實安靜了幾天。穿過重重宮闕,胤禩來到景陽宮前。宮門因著佟皇后停靈的緣故大開著,一眼便可看到里面的情形。梓棺前跪了個人,低垂著頭,身著縞素,背對著他。胤禩嘆了口氣,跨進門,輕輕喊了一聲:“四哥。”第12章依偎聽到胤禩的聲音,胤禛動了動,卻沒有轉頭。跪著的身體挺直了腰板,像極一尊雕像。在很多年以后,胤禛的發(fā)妻烏喇那拉氏去世的時候,胤禩已經(jīng)看不出他的情緒起伏,但是現(xiàn)在,這個四哥還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臉上帶著悲傷,眼睛殘留著哭過之后的紅腫。胤禩走過去,在他旁邊跪下。“佟額娘很疼我,雖然她不是親生額娘,但我寧愿她是……”聲音越來越低,胤禛垂下頭去,聲音嘶啞。“佟娘娘是個很溫柔的人,也是個很好的額娘。”胤禩道,“你該喝點水,或者吃點飯。”胤禛搖搖頭。“我吃不下。”“你若不吃,佟娘娘在天有靈,怎么會安心,她無非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活出個樣子來。”胤禩知道他對佟佳氏的感情極深,從小沒有受過生母疼愛的胤禛,把佟佳氏當成自己的母親,一腔孺慕之思都傾注在她身上,以至于后來跟生母的關系越來越壞,這也是其中一個隱因————德妃其實很厭惡這個搶走了自己兒子的女人。胤禛低頭不語,良久,才打開胤禩進來時提過來的食盒,端起里面一碗小米粥喝了幾口。胤禩點點頭:“這便對了,吃飽喝足,才有力氣為佟娘娘守靈。”縱是胤禛再傷心,也被他逗得不由嘴角扯起。“你才八歲,說話跟小老頭似的,我才是你哥哥。”胤禩望著他,實在無法將眼前待自己至親至善的胤禛,與日后迫他至深的雍正皇帝聯(lián)系起來。“你怎么了,怎的發(fā)起呆來?”胤禩回過神,勉強笑道:“我看四哥這幾天憔悴了不少。”胤禛被他一句話又牽起傷心的情緒,低聲道:“我日后,便沒有額娘了……”話未落音,就被胤禩捂住嘴巴。“四哥有額娘,四哥的額娘就是德妃娘娘,皇宮內(nèi)外到處都是耳朵,以后莫要胡說了。”胤禛看著胤禩肅然的神色,心底涌起一股暖流,默默道:佟額娘,你放心吧,這宮里不是沒有人關心我的,我一定會像答應你的那樣,好好對待八弟。胤禩不是看不明白胤禛眼里的溫暖,但他一直裝作不明白,或者說,因著前生的糾纏,他一直想要避開這個人,奈何命運捉弄,自己醒來碰上的第一個兄弟,卻偏偏是他。如果他們這樣交好下去,如果他不去爭那個位置,那么他們的結局,是不是會有所改變?胤禩無數(shù)次想過這個問題,卻都無果,便也不再去想,順其自然,慢慢地反而愈發(fā)淡了潛藏在內(nèi)心深處的怨恨。無論如何,這輩子小心翼翼的性格,是改變不了了。胤禩暗自苦笑。胤禛看到他的神色變化,只以為他是累了,便道:“你先回去吧,不要在這里陪著我熬了。”胤禩確實挺累的,但他卻想多待一會,也好在這個四哥心中加加分。然而這個身體終究還小,不一會便眼皮沉重,昏昏欲睡。胤禛看著歪在他身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