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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及了,將門一踢激動道:“師兄且慢!你聽我說!”房間里,四道目光立即向他射來。君衍之像尋常一樣,一身樸素的青衣青帶,端坐在床邊一張木椅上,淡然沒有表情。即便文荊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他也沒有露出一點情緒,仿佛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似的,冷靜地望著他。緊接著,那兩道目光若無其事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皺眉移向一旁。文荊心中酸甜苦辣一起涌上來,卻不敢看他,強行望向床上半坐的段軒,微微張開了嘴。段軒不但沒事,還清醒了!君衍之沒有對他下手……段軒的臉色蒼白,似乎病得厲害,神色卻冷硬陰沉,利劍一樣的目光望著他。“不敲門就闖進來,有什么事?”“我……”柳阡陌低著頭走進來,小聲道:“師父別生氣,師弟在外云游一個多月剛回來,興許是很久沒有見……師父和君師弟了,想得厲害,才急了些。”文荊不敢想象君衍之在想什么,低頭:“…………”段軒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衍之,我已經沒有大礙,你辛苦了兩日,先回去休息吧。”“弟子告退。”君衍之也沒有再說什么,更沒有看文荊,帶著一陣清風走出了房門。文荊怵在原地,聞著熟悉的、淡淡的草木清香,想追上去又不敢,苦澀地心中哀嘆。兩個月前把君衍之差點殺了,想出去尋找討他的好,又不小心把他家傳的傳承弄成了殘缺品,他現在有什么臉見他呀?“你去哪里云游了?”段軒緩緩問道。文荊低著頭道:“去南部紅楓教走了一趟。”他見段軒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又小心問道:“師父,弟子在路上聽說一件事,心里覺得古怪,想問一問師父。”“什么事?”“師父有沒有聽說過十幾年前,恒陽宮滅門一案?”段軒皺眉望著他:“你們一個兩個怎么了?怎么都問我恒陽宮的事?”文荊一呆:“……誰問了?”剛說完,腦袋卻又轉過彎來,輕聲道:“君師兄剛才也問了?”段軒低頭出了一會兒神,似乎憶起了不愿回想的往事,良久才道:“恒陽宮的事我不清楚。”“恒陽宮出事那段時候,師父聽說了些什么?”文荊不甘心地追問。段軒的聲音嚴厲起來:“我說過,恒陽宮的事我不清楚,那時候我什么也沒聽說。”文荊心中怪異。恒陽宮那么大的事,將整個竹風國鬧得風風雨雨,就算段軒孤陋寡聞,也一定聽聞了一些消息,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師父那時候在閉關?”文荊硬著頭皮,打破砂鍋問到底。段軒冷冷地望著他:“你到底問我這些做什么?”文荊垂下頭,小聲道:“弟子出門遠行之時,路上聽人說當年恒陽宮一案有些蹊蹺,便有點……好奇。我想到師父當年應該聽說了一些,便想隨便問問。”“你聽說了什么?”柳阡陌在他身后問道。“弟子聽說,恒陽宮一案不是當年的云少儀做的,是被人陷害。”段軒皺了皺眉:“……那又與你何干?”文荊啞然,過一會兒才道:“……好奇。”段軒冷冰冰地說:“有這些心思多管閑事,為什么不好好練劍?”他望著窗外似乎不想再多說,淡淡道:“你出去吧,別再拿這件事煩我。”·段軒的樣子不像撒謊,但是又絕對隱瞞著事情,神色非常怪異。文荊思來想去,完全猜不到當年發生了什么,恨不得去同君衍之討論一下。他既然向段軒問起當年恒陽宮的事,說不定也想著手調查一番……到底要不要去找君衍之呢?見了面又該說什么?如今他正在氣頭上,肯定不想同自己說話……文荊苦惱地想了半天,心道就算主動問候一下傷口,也算不上冒犯他吧,被砍一劍就砍一劍,至少像個男人一樣讓他出氣,總比當個縮頭烏龜強。他順手抱起正在地上啃果子的大龜,“呼”地一下飛了出去。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遠遠地傳來鏗鏗鏘鏘的打斗聲,石頭崩裂、群鳥亂鳴,還時不時傳來悶哼和呼叫。柳阡陌氣得聲音都破了:“你們兩個給我停下來!不許打架!賀靈,君衍之,你們聽到沒有?!”文荊嚇得三魂掉了兩魂半,怎么二師兄回來了?他現在跟君衍之打架,豈不是要露餡?還嫌事情不夠亂嗎!“賀靈,衍之打不過你!你要把他給殺了!”柳阡陌的聲音顫抖,氣得臉色蒼白,幾乎要破口大罵。賀靈頭發散亂,臉上生出了胡渣,身上白色的衣服有些臟亂不整,臉色鐵青地向君衍之發出一陣狂暴的攻擊,似乎已經惱恨得發瘋:“這小子的修為至少在金丹期,你們別信他!他把我關了好幾天!”君衍之一言不發,勉力抵抗著,跌跌撞撞地中了幾道風刃,渾身是血。“賀靈!你住手!”柳阡陌的聲音沙啞,拔出長劍,“你們要自相殘殺而死么!”“二師兄!”“別打了!”躲在遠處的莫少言、古晉平等人也著急地喊起來。賀靈的招式絲毫不見減緩,厲聲道:“君衍之,使出你的真本事來!”話音未落,他的掌心出現一股巨大的旋風,似乎使出了全身的修為,旁邊樹木的枝干、地上的亂石全被攪在狂風之中,霎那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不好。”柳阡陌的臉色慘白,發出一聲低叫,“真的要出人命了。”所有人一時間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覺得狂風迎面撲來,刮得人站也站不穩。他們的臉上被風尾掃到,頓時像刀割一樣疼痛,連忙捂住面孔。緊接著,狂風中傳來兩聲沉悶的痛哼,漫天血雨頓時落下,一時間血光四濺,周圍幾乎成了一片紅色。莫少言驚惶地大叫:“君師兄!”柳阡陌抿著唇沖上去:“賀靈,我叫你停下來!”狂風終于漸漸變緩,亂石、樹枝掉落在地上,周圍修剪整齊的樹木殘缺了一大半,毀得幾乎不成人樣。君衍之面色鐵青地站在原地,身上被割傷數處,緩緩流血,卻似乎沒有傷及要害。他抱著渾身是血的文荊,低頭溫柔地輕叫:“師弟?”文荊的頭垂著,身上到處都是入骨的傷痕,胸前被風刃橫劈了四道,卻一點意識也沒有了。柳阡陌咬著嘴唇,聲音有點顫抖:“怎么樣?有沒有事?”賀靈的臉色冰冷,攥緊拳頭。君衍之沒有表情地望了賀靈一眼,把文荊打橫抱起,低聲道:“大師兄,我帶他去療傷”。他也不回自己的房間,從懸崖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