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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蟒身高高立起,露出細長的森森蛇牙。清虛之寒,寒不過青龍。青龍劍是至寒寶劍,這巨蟒又怕冷,這巨蟒只怕不是他的對手……突然之間,一道青光風馳電掣般飛出,只聽一聲巨響,藍色屏障被刺穿。巨蟒往旁邊一閃,青光順勢而過,將蛇身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涌出鮮血。巨蟒發出“咝咝”的聲音,口中聚了一團淡藍色光芒。文荊眼看著蛇身被鮮血染成紅色,心中慌亂焦急。段軒要屠蛇,該怎么辦?段軒冷哼一聲,青龍劍已經收在手上,頃刻間又要發出殺招——文荊慌得大叫:“師父手下留情!”道士的眉毛微微一攏,冷聲道:“何人?”文荊掙開蛇尾,連滾帶爬,在道士所站的大石前站好,叫道:“師父!我是路荊!這巨蟒本性不壞,師父手下留情!”道士的眉頭深鎖,仿佛在回憶自己的弟子中,哪一個叫做路荊。文荊大叫:“師父!這巨蟒雖在山間盤踞,卻從不傷人,師父莫要傷它!”段軒冷冷地看著他:“走開。”聲音冷酷,不帶絲毫感情。他素來不喜解釋。這巨蟒身俱淡淡魔氣,只怕有些來歷,不殺會成大患。話音剛落,青光又出,頓時與巨蟒口吐的藍光擊在一起,空中亮起一道極強的光圈,將文荊的臉映得慘白。青光藍光相持不下,巨蟒身上的血流得更加洶涌。段軒的目光冷冰,口中默念口訣,青龍劍突然光芒大勝,將藍色靈光遮蓋、逼退。“天衍訣!破!”他一聲低喊,只聽空中巨響,青龍劍突然將藍色靈光擊破,直直向蛇身刺過去。文荊慘然望著巨蟒:“不……”它躲閃不及,被那劍劃破身體,兩處傷口鮮血涌流而出,蛇身被染成鮮紅色,蜷曲成一團,看起來凄慘萬分。青龍劍回到段軒手上,巨蟒強硬地挺直身體,目光滿是仇恨,卻已經虛弱地無法出招。段軒舉起青龍劍,欲一舉將這巨蟒屠殺——只見一個小人撲到巨蟒身上,悲恨地叫了起來:“師父,你忘記了嗎?我派祖師清虛子,尚且對青色大蟒七擒七縱,師父難道就一徑殺戮?這巨蟒雖盤踞在洵陽山,但師父何曾聽過有人被蟒蛇所傷?”段軒的心頭一震,冷冷盯著文荊,緊抿雙唇。這一番話,全數不變改編自段軒的師父,陸臻的教誨。原文是這樣的。“陸臻曾說:‘我派祖師清虛子,尚且對一青色巨蟒七擒七縱,你又何必對這妖怪趕盡殺絕?他也并沒有害人,只是修行方式不同罷了。’”——摘自第一百四十二章。原來,段軒年輕時殺戮太重,走火入魔,幸得陸臻舍身教導,才得以懸崖勒馬。段軒不喜表達,卻把這段話銘記于心。一百四十二章中,段軒要殺一個因過失犯了大錯的弟子,柳千陌急聲求他不要殺人,語氣竟與當年陸臻略有相似。段軒心頭大震,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那弟子廢掉修為,放走下山,叫眾人跌破眼鏡。從那以后,勸段軒的事,弟子們全數交由柳千陌負責。此番文荊喊出這番話,渾身緊繃,恐懼地看著他。這到底有沒有用,還是非要柳千陌喊出來才有用?段軒是要殺還是要放?段軒的臉色不定,心思微亂,有些動搖起來。語氣竟然如此相似。巨蟒有絲魔氣,卻也不曾害人。……可是師尊的在天之靈,在借著這少年繼續導引他?心頭生出一絲痛楚,段軒腦中紛亂如麻。他無心戀戰,冷冰冰地看了文荊一眼,將青龍劍收了起來。空中的光芒立刻黯淡。一道青光沖天而起,絕塵而去。文荊呆呆愣愣地望著天際,心臟幾乎要跳出來。段軒走了,就這么飛走了……正在發呆,突覺有什么東西在默默摩擦他的背。文荊轉身,只見巨蟒碩大的頭輕輕頂著他,緩緩磨蹭,蛇信子一吐一吐的,纏繞在他的腰上。文荊心中一暖,摟住大蟒的頭叫道:“嚇死我了……我以為他要把我們兩個都殺了……”不是吹牛,剛才真的有點要失禁的趕腳,真是沒出息。巨蟒安靜地盤著,鮮血流淌,蛇信子舔著文荊臉上的淚水。“呃……別舔……別舔……粘糊糊的……我不哭了還不行么?”把臉上那條蛇信子抓住,卻被它滑溜溜地抽走。文荊摸著巨蟒的頭,又擔心地問道:“你的傷口怎么辦?一直流血會不會死?”巨蟒聞言,轉頭用蛇信子舔著傷口。少頃,血竟然流得緩些了。“呃……你那舌頭可以止血?真是神奇……”愣愣地說著,只見巨蟒將蛇信子貼到他手臂的傷口上,細舔一陣。傷口上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傳來,連疼痛也消散大半。文荊默默望著它。自己這么弱,怪不得巨蟒看不上自己。總有一天,他要變得強大,不叫人丟臉。月色柔美,文荊背靠著巨蟒,又悄悄將那兩顆紅蕃果放在它的身旁。…………我是分割線…………翌日清晨。鏡中的男子一臉寒冰,不動聲色,慢慢將背上和腿部的傷痕處理好。血已經止住,可是那青龍劍的破壞力卻不能一時半會兒消除。往年,只有冬日無月時,他才控制不住的變身,去月光石下盤踞。那些夜里黝黑又寒冷,無人出游,只有自己一個孤守巨石,度過漫漫長夜,因此一直無人發現。若不是那小子每天遍山找自己,他也不會在有月時變身,竟剛巧碰上段軒出關。文荊在自己的石屋中醒來,揉揉眼睛。昨夜一場激戰之后,文荊擔心柳千陌循聲尋來,不敢久留,與巨蟒分道揚鑣,將它趕走了。真是驚險啊,會不會把巨蟒嚇得不敢出現了呢……正在穿衣,桌上的傳音時突然忽閃發亮。文荊連忙拿在手上:“大師兄!”“路荊,立刻到慧石大殿中來!”聲音有絲急促。文荊不敢怠慢,急火火地穿好衣服,御風向大殿而去。出什么事了?剛到殿門口,只見其余九人肅然而立,一絲聲音也聽不到。而殿中正座上,坐了一個三十出頭的道人,暗灰色道袍,目光凌厲。文荊的身體頓時一抖,小跑進去,不聲不響地站在君衍之身旁,妄圖就此變成透明。事與愿違,柳千陌拉住文荊出列:“師父,這就是我剛才提起的小師弟,是席宗主分派給我們的。”文荊淚流滿面:我們早就見過了見過了見過了!大殿中一陣安靜。柳千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