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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言心中不忍,卻仍說道:“欺負我們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們是什么感受?”正在這時,門邊傳來少年溫和的聲音:“師兄小心點。”眾人回頭,門邊佇立了一個青衫男子,扶著墻,臉色蒼白卻眉目如畫。身邊十三四歲的少年容貌秀麗,扶著他的手。楊冬山呆呆望去,只聽那男子緩緩開口,聲音低啞:“楊冬夜的事,就此算了,你回去吧。”“君衍之放過楊冬夜,楊冬夜受此驚嚇,向君衍之和季可晴低頭賠罪,表述感激之情。聞人慕得知,心中不郁,對楊氏兄弟慢慢有些不待見。君衍之聽聞楊冬夜在天衡峰過得不舒心,送了一本上品術法給他。從此楊氏兄弟感恩戴德,在弟子中時常說他的好話,連天衡峰眾弟子也慢慢動搖。”——摘自第三十三章。☆、第17章聞人師兄親自登門臘月二十九,大雪。白衣如雪,千里留芳。青年身姿挺拔,風神俊雅,自空中落下,面帶微笑,恭敬候著。兩個看守大殿的女弟子羞澀地迎上來,臉色紅潤:“聞人師兄又來送禮啦,今年又給我們師父帶了些什么?”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拉著他的袖子:“可是藏在這里?”聞人慕淺笑退開:“兩位師妹饒了我。”每年除夕,他都派人走一趟,為諸位峰主送一份薄禮。望月峰、八斬峰,自己通常親自來,其余各峰則交由其它弟子處理。洵陽十六峰中,望月、黃花和細竹只收女弟子。黃花和細竹的女子見了他,只會羞澀躲避,或者聚在一起望著他嬉笑。偏偏望月一峰,女弟子的作風大膽些。聞人慕笑著取出一個玉盒:“這是三百年的回荒草,有助修為,請兩位師妹代我轉交給師叔。”膽大的那個媚眼如絲,嗔道:“若我們不轉交,你又當如何?”聞人慕望她一眼:“……你想讓我如何?”膽大的女子紅了臉,氣氛立刻有些曖昧,膽小的那個插不上話,咬住唇。聞人慕清咳一聲,正色道:“還有好幾座峰沒有去呢,勞煩二位師妹。”說完,一身白衣騰空而起,向她們點頭微笑。臨走時,下意識地四下里一望,沒有見到那一抹藏在心間的淡紫色人影,一絲惆悵油然而生。來到八斬峰,只見殿堂宏大壯觀,比玉容峰的還要有氣派,果然是清虛劍宗最有錢的一脈。他與幾個殿前的弟子打招呼,寒暄道:“三個昏迷的師兄可醒來了?”領頭的那個笑著說:“多謝聞人師兄關心,都醒來了……卻已經被師父逐下山去。”聞人慕尷尬道:“……穆之秋欺瞞我天衡峰,我們也是……”穆之秋在天衡峰中排行第九,是聞人慕平素倚仗的得力助手之一,深得人心。這一打擊,讓天衡峰幾乎抬不起頭來。一想到君衍之,便有些氣悶……那人連忙笑道:“穆之秋存心要欺瞞,自然無跡可尋,這件事不能怪聞人師兄。況且,事情似乎有點蹊蹺……”聞人慕挑眉:“有點蹊蹺?什么意思?”那人有些后悔脫口而出,把聞人慕拉到一旁,悄聲說:“師兄們說,他們被抽光靈氣、廢去修為后,被丟進了穆之秋的冰窟窿,慢慢昏迷過去。但被人發現時,他們躺在玉容峰和紅秀峰的交界處……”聞人慕望著他:“你是說……”“穆之秋為什么要把他們的身體移出來,被人發現?”“……的確有點奇怪。”難道有人把身體搬出來?“我就是有些奇怪,猜測而已,聞人師兄別想太多……”那人笑著。聞人慕回神,連忙應道:“你說的有道理,為什么不稟告你師父?”“……三位師兄深夜在山中游蕩不歸,原因是什么你也知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師父一聽這件事就生氣,我們誰也不敢多說。”聞人慕笑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不是說么……”離開八斬峰,聞人慕有些恍惚。君衍之巡夜,剛巧碰上穆之秋,匆忙之中又剛巧擊中他的要害,將他殺死……這件事也太巧合了些……他又聯想起楊冬夜所說的。刺中君衍之的毒針淬了玄墨青蛇的毒,只能致人麻癢,不能致命,為什么君衍之的傷勢會突然加重、吐血不止?這君衍之似乎有些不簡單……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幾月來,天衡與慧石摩擦不斷,聞人慕生平第一次用正眼瞧他們。今年他本不想準備慧石峰的禮物,但穆之秋之事是天衡理虧,場面上的事還是應當做,否則顯得小氣……自己親自送去,這面子夠大了吧?終于來到慧石峰大殿,聞人慕仰頭望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巨型建筑,取出懷中的玉盒。別的峰脈的大殿都有人看守,只有這慧石峰,空空蕩蕩,窮酸之氣逼人,好寒磣……他摸著玉盒想了想,向君衍之住處飛去。既然來了,趁機會一會他又何妨?在山間飛了許久,只見菜園子里坐了一個少年,懷抱大龜,正喂它吃白菜。聽聞空中有人飛過,那少年抬頭望著他,面孔清秀怡人,似乎有些驚訝。這少年是新來的,與君衍之一同解決穆之秋之事……記得姓路?聞人慕飛身落下來,垂目低望,向少年道:“路師弟。”文荊慢吞吞地站起來:“聞人師兄。”聞人慕不是與慧石峰交惡么,怎么來了?踢館?挑釁?示威?這高高在上的感覺……“……我想去看望一下君師弟,不知他的住處怎么走?”文荊猶豫一下,抱著大龜說:“……我帶你去吧。跟我來。”“多謝。”并肩飛在空中,聞人慕望了望那烏龜道:“你那大龜多少歲了?”大龜望著聞人慕,一動不動地趴在文荊的胸膛上。“……不知道。”“看年歲似乎也不小了,尚未開啟靈智?”文荊默默摸烏龜的頭:“……這是君師兄的靈獸。”只是完全由他在養而已。聞人慕不在意地道:“……君師弟沒有找人看看么?已經成年了,卻未開啟靈智,呆呆愣愣的,如何幫他修行、作戰?”文荊心下有些不高興:“這烏龜呆呆愣愣的才可愛——也不是所有妖獸都要有用才養。”比如說那只蟒蛇,至今仍態度不好,動不動就露蛇牙,自己還是熱乎乎地貼上去……聞人慕微微皺眉。天衡峰里,無人敢對他這么說話。來到一座石屋前,門前的雪掃得干干凈凈,門口幾棵青松,落雪壓枝,一汪泉眼,尚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