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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斷地錯過、錯過、再錯過,然后永無再見之日。這些東西,言暉想得清楚也想得明白。可他還是忍不住一個人失聲痛哭。郭南生在折磨自己,就像他前幾年折磨自己一樣。但是他連去找郭南生都做不到。言暉狠狠地擂自己的大腿一拳。他是個廢物!*郭南生和雇傭兵大叔一塊回到家鄉。雇傭兵大叔的妻子長得并不特別漂亮,常年重病纏身讓她看起來像朵快要凋謝的花??墒钱斔ζ饋頃r,仿佛連冬天的雪花都變得溫柔又溫暖。郭南生在雇傭兵大叔家住了三天。第三天一早,雇傭兵大叔抱著妻子坐上輪椅,推著妻子到屋外去曬太陽。郭南生看到這一幕,不知怎地經有些鼻酸。郭南生坐在他們夫妻兩人身邊,沐浴著暖融融的冬日暖陽。雇傭兵大叔的妻子問:“你不回家過年嗎?”郭南生知道這個溫柔的女人沒有驅趕自己的意思。郭南生低聲說:“我回不去了?!?/br>雇傭兵的妻子見郭南生神色黯然,知道自己觸及了郭南生的傷心事。她說:“對不起。”郭南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我到周圍走走。”郭南生走遠,雇傭兵的妻子說:“這孩子看起來怪孤零的,他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雇傭兵大叔搖搖頭說:“他沒有提,我也沒有問?!?/br>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傷心,如果不能分擔別人的痛苦,那又何必去挖開別人的傷心事。那不過是徒增別人的痛苦罷了。言語上的安慰,只能安撫自己的心,對別人其實沒有太大用處。雇傭兵的妻子說:“他很難過?!?/br>雇傭兵大叔想了想,說:“他在微博上寫了幾句話,我覺得應該和那個有關。”他把“世界旅人”的微博翻出來給妻子看,“好像是他傷過什么人,所以才一個人在最危險的地方來來去去,像在懲罰自己一樣?!?/br>雇傭兵的妻子恍然明悟:“這樣嗎?”郭南生回來時,雇傭兵大叔夫妻倆都沒說什么。等吃完飯了,雇傭兵大叔帶著郭南生喝酒。郭南生喝醉后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只默默地流淚。第二天醒來時,郭南生覺得頭痛欲裂,恨不得扎進雪地里冷一冷。他面色憔悴地走出來,勉強地露出笑臉,和雇傭兵大叔兩人打招呼。雇傭兵的妻子看著心酸,忍不住說:“孩子,你和他好好說過嗎?”郭南生一愣。他有些恍惚,覺得自己醉后大概說了什么??墒撬降渍f了什么?他和言暉之間有什么是能和別人說的?他和言暉之間——可以好好說嗎?郭南生身形晃了晃。他說:“我不知道。”雇傭兵大叔兩人對視一眼,問:“什么叫你不知道?”郭南生說:“我害怕?!?/br>雇傭兵大叔兩人愣住了。郭南生說:“我害怕去見他?!彼孀∧?,“我是個混賬,我帶給他的只有傷害,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br>雇傭兵的妻子柔柔地說:“既然你傷害過人家,總不能一聲不吭就跑了啊。不管他原不原諒你,你總該當面說一聲對不起?!?/br>郭南生眼底掠過一絲迷茫。是啊,不管言暉原不原諒他,他總要和言暉說一聲對不起啊。他真是夠混賬的,連一句對不起都不敢去說。郭南生把臉捂得更嚴,哽咽著說:“我害怕他不原諒我,又害怕他原諒我。”不管哪一樣,都將讓他永遠地失去言暉——言暉不原諒他,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性;言暉原諒他,他們之間的一切就算是真正結束了。雇傭兵大叔說:“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郭南生一愣。雇傭兵大叔說:“你敢到最危險的地方去,敢為最弱小的人發聲,敢把自己的生死置諸度外——為什么不敢去見你最想見的人?”郭南生唇抖了抖,終究沒有說出話來。言暉是他的命啊,言暉就是他的命——甚至比他的命更重要。要他親自把言暉從自己的人生里挖出去,他寧愿把自己的命丟掉!雇傭兵大叔從郭南生的眼神里明白了一切。他忍不住張開手,將郭南生抱入懷中,給了郭南生一個長輩般的擁抱。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總容易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這是一個坎,邁得過就邁得過,邁不過就是邁不過,沒有人能把他跨過去。郭南生呆呆愣愣地任由雇傭兵大叔抱著自己。等回過神來,他抹掉了眼睛里的淚花。郭南生說:“謝謝你們。”他低下頭,“我去找他,我這就去找他?!?/br>雇傭兵大叔夫妻倆說得對,“對不起”三個字他欠言暉的,他得親口去說,不能一直耍賴下去。郭南生飛到了s市。結果卻撲了個空。郭南生向鄰里打聽,卻聽到一個令他驚慌的消息:言暉住院了。鄰居還在那里說:“他一個人住,腿腳又不方便,要不是朋友來訪都沒人知道他病倒了。聽說是胃出了毛病……”郭南生問出大概在哪個醫院,打了車趕過去。言暉過得不好,言暉離開他過得不好!郭南生是一邊哭一邊拜托人查病房號的。值班的人見他哭得傷心,也沒為難,很快幫他查到了言暉的病房。郭南生跑了上去。推開病房門時,郭南生沒有看里面有沒有別人,也沒有說什么對得起對不起,他避開言暉手背的針頭,用力地抱住了言暉:“言暉,你還要不要我?言暉,你還愿不愿意要我?”他問完了,又收緊手臂哭了出來,“言暉你還要不要我?”言暉呆住了。他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見郭南生突然出現。郭南生問他:你還要不要我?言暉腦袋一片空白。他想不起這些年來的痛苦,想不起這些年來的憤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