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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可以再扛幾年,這幾年你好好成長起來就好。等我扛不動了,你再從我這里把擔子接過去,怎么樣?敢吧?”林爍說:“為什么不敢?”那本來就是他想做的事。他不僅僅想讓康卓輝倒臺。他想要的,是所有和康卓輝一樣的人都失去庇護。他想要受害的人學會開口指證,想要袖手旁觀的人愿意張嘴發聲——想要罪惡的溫床被摧毀,再也不存在滋養它們的沃土。這種近乎天真的想法說出來,可能會被很多人嘲弄。但林爍確實是這樣想的。林爍還覺得,只要他堅定地朝著這個方向走過去,就會遇到越來越多志同道合的人。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現在他不就遇到了嗎?林爍正要和章昭嚴再聊聊,章昭嚴的手機突然響了。章昭嚴微微訝異,接通了電話。聽完那邊的話,章昭嚴的臉色變了。他的手甚至微微顫抖起來。章昭嚴擠出一句話:“把醫院地址和房號發給我。”林爍心頭一跳。見章昭嚴掛了電話,林爍問道:“章哥,出了什么事?”章昭嚴說:“他出事了。”他?林爍問出最有可能的人:“李導?”章昭嚴沒回答。他說:“我請個假,你先拍別人的的戲份。”林爍點點頭,沒再多問,馬上讓人開車送章昭嚴。第76章刑滿釋放章昭嚴趕到醫院時,背脊已經濕透了。總有那么一個人,不管過去多少年都是你心窩里最不可觸碰的傷痛。可即使是痛得最受不了的時候,你都狠不下心把它剜走。章昭嚴就是放不開。他就是一直放不開。要是放得開,他就不會老和李重山較勁。即使不見面,他也非要把自己的名字和李重山的名字綁在一起、非要看到別人感嘆當年感慨今日。他甚至隱隱有點惡意,惡意地想看到李重山悔不當初——你看我過得多好,你后悔不后悔?李重山比誰都了解他啊!他確實是個報復心很強的人,連自己放在心窩里的人也報復,能怪李重山擔心他“帶壞”林爍嗎?能怪李重山一個人藏著那些事那么多年嗎?李重山是昨天出事的。昨天他們劇組一直等一場雨,等到以后大伙都很高興,麻利地拍完后高高興興地慶祝。而在同一時間點,李重山那邊下起了更大的雨,而且那場雨來得很突然,劇組成員沒什么準備,忙亂之下,李重山三四米高的地方摔了下去。李重山已經不年輕了,一摔之下竟沒能醒過來,副導演連忙把他送到醫院。消息被封鎖了,他朋友再也查不到更多。章昭嚴覺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覺得渾身痛楚的人是自己。他的呼吸變得艱難,似乎每一下都是從別人那里偷來的。如果李重山死了——如果李重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該怎么辦?章昭嚴從來沒有正視過這個問題,他總覺得他們才五十多歲,滿打滿算人生才過了一半,他們還有大半輩子可以糾纏。所以李重山不想面對,他也不想面對,就這樣躲著、躲著、躲著。只要知道彼此都還安好地活在這世上,他就什么都不強求了。可是他忘了生命是多么脆弱的東西。很有可能一轉眼就是生死相隔。有些話今天不說明天不說,也許就再也沒機會說了。章昭嚴茫茫然地下了車,一個人走進了醫院,天還下著雨,他的頭發和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濕,他卻渾然不覺,大步邁向住院處。李重山的病房房門緊閉。章昭嚴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敲門。篤,篤,篤。章昭嚴感覺自己的心跳和敲門聲一樣緩慢。里面終于有人開口:“誰?”章昭嚴花光所有力氣,終于擠出一句話來:“我是章昭嚴。”門被打開了。開門的是李重山的助理,是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神色帶著幾分警惕。助理一看就是李重山的忠實擁躉,即使是章昭嚴他也不大放心,沒把門完全打開,而是詢問:“章先生,您來是……”章昭嚴說:“我……”他說了一個字,卻怎么都說不下去。他只好單刀直入地問,“他怎么樣?”助理明白了,章昭嚴這是來看李重山。外界傳言章昭嚴和李重山不和,看章昭嚴關切的神情和擔憂的語氣,似乎不是那樣的。助理把章昭嚴請進屋。李重山住的是特別病房,只有他一個病人。病房很寬敞,采光很不錯,要不是空氣里泛著藥水的味道,這恐怕比他自己家還像家。從踏入病房開始,章昭嚴就忘了助理的存在。他的目光釘在李重山身上。李重山臉色很白,是那種病態的白。歲月風霜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少印記,當他那雙眼睛閉上的時候,那張臉終于多了幾分滄桑。當一個人不斷往前奔跑的時候,沒有人看得出他有多疲憊,可一旦停了下來,他可能再也跑不動了。李重山額頭上裹著紗布,應該是撞到了腦袋。人過了五十,心血管功能本來就在衰退,這一撞之下醒不過來是很常見的事。章昭嚴看到李重山胸口淺淺地起伏著,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章昭嚴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怎么傷到的?”助理已經確定章昭嚴應該是李重山的朋友,而且是很要好的那種朋友。他老老實實地說:“李導最近狀態不好,有時總是恍恍惚惚的,食欲也很差。昨天突然下起了暴雨,我們正在外面拍戲,雨點打下來后場面很混亂,李導一不小心踩了個空,就往旁邊摔了下去,額頭磕傷了,縫了六針。昨晚后半夜李導醒了一次,醫生才宣布他脫離了危險,只是身體太疲憊了,他自己又睡不著,只好給他打了針鎮定劑。”章昭嚴聽完助理的話,心里像是被尖銳的刀尖狠狠地扎了進去。睡不好,吃不好,精力和精神怎么會好。這種狀態別說碰上混亂的情況了,一個人走在路上或者一個人在家都有可能出事兒。李重山能因為什么睡不著?無非是因為見到了他——見到了他,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想想以前的事再想想現在的事,不說李重山,他自己也合不上眼。為什么偏偏就落到他們頭上來?章昭嚴突然覺得有些受不了。他真的再也受不了了。管他什么仇,管他什么恨,管他什么上一輩的恩怨。關李重山什么事啊!那關李重山什么事啊!為什么要李重山去承受!章昭嚴坐到了床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