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上床的意思，林爍有點訝異。不過困意很快占了上風(fēng)，他慢慢合上了眼，靠在賀焱懷里進入夢鄉(xiāng)。

賀焱注視著林爍沉睡的側(cè)臉，久久沒有挪開視線。

*

第二天是周末。

一大早林爍就醒了，給自己和賀焱做了早餐。沒過多久賀焱也醒過來，自發(fā)地去喂飯團。兩人一貓一起享用早點，看起來十分和諧。

等吃得差不多，王東陽的電話打了過來：“我打聽清楚了，金老住在上林街25號。我準(zhǔn)備今天去拜訪，你有空吧？”

林爍笑瞇瞇：“當(dāng)然有。”本來今天他就要去金老那邊“聽課”。

林爍換好衣服，下樓和王東陽會合。

等林爍坐上車，王東陽說：“你這里和金老住的地方很近啊，你想去請教就方便了。”

林爍說：“是啊。”

王東陽說：“說實話，我一個人還真不敢登門。我這人其實沒什么天賦，現(xiàn)在這點名氣純粹是靠技巧拼出來的。金老他一向喜歡有天賦的后輩，”他頗有些羨慕地看著林爍，“比如你這樣的。”

林爍說：“王導(dǎo)你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去了，肯定會憋屈死。”

雖然現(xiàn)在碰到了瓶頸階段，但王東陽是他們這一茬導(dǎo)演里將商業(yè)和藝術(shù)平衡得最好的了。

王東陽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他認(rèn)為“三流的往往能拍出一流的電影”，所以他改編的一般不是多有名氣的作品。等成品一出來，票房或者收視率又節(jié)節(jié)攀升，很多人一看到導(dǎo)演或編劇是王東陽就決定去看。

有這樣的成就還說自己沒天賦，那些真正沒天賦的人還不得哭死？

王東陽說：“像我這種，頂多只能是匠師，永遠拍不出那種電影。”

林爍微微一頓。

果然是很多人心里的神話。

說話間，上林街25號到了。

王東陽走下車，準(zhǔn)備按門鈴。

林爍攔住他。

在王東陽疑惑的目光里，林爍直接掏出了鑰匙。

王東陽吃驚。

林爍微笑著用鑰匙把門打開。

直到見到金圣嘆，王東陽才回過味來。他指著林爍說：“你小子不厚道啊。”

金圣嘆見到王東陽沒驚訝。

昨晚林爍就和他通過電話，說王東陽要和他一起過來拜訪。金圣嘆讓王東陽坐下。林爍現(xiàn)在是他學(xué)生，王東陽這半年來處處提攜林爍，金圣嘆自然不會給王東陽冷臉看。

金圣嘆說話向來直接，他把和林爍說過的評價直接對王東陽復(fù)述一遍。

王東陽說：“對，我也有感覺，每次拍新戲都覺得是在重復(fù)自己。”他看了林爍一眼，開玩笑般說道，“要不然的話我就和小林搶的改編權(quán)了。”

王東陽以前已經(jīng)拍過作者的作品。

林爍摸摸鼻頭。他說：“陸先生告訴你了？”

王東陽說：“那當(dāng)然，我和他什么交情。你小子眼光就是毒，這書拍出來就算不大火，也會把你的口碑拉高一個層次。”

金圣嘆贊同王東陽的話：“論起講故事，這個范哲確實很有一套。”范哲是的作者。

起了話頭，王東陽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你是不是準(zhǔn)備繼續(xù)讓凌楚當(dāng)主角。”

的主角和凌楚在里演的反派差不多，做過很多壞事，也做過很多好事，心態(tài)曾經(jīng)變得扭曲，最后卻還是回歸了正途。

凌楚經(jīng)過的鍛煉，對這樣的角色應(yīng)該得心應(yīng)手才是。

王東陽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林爍卻笑了笑，搖搖頭說：“不是。”

王東陽微微訝異，追問：“那你準(zhǔn)備找誰？”

林爍說：“鄭好。”

*

林爍很快在陸小華的牽線下和范哲通了話。

范哲表示只要讓他本人當(dāng)編劇，保留他在選角方面的話語權(quán)，他可以讓林爍來拍。范哲上一部作品改編后挺火的，提出這樣的要求并不過分，林爍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來。

林爍安心忙正事。

賀焱要在賀氏總公司的核心會議上露臉。

林爍和柳永昌這個月都在給賀焱加班加點地“特訓(xùn)”。

林爍陪著賀焱出席會議。

比起過年時的沖動毛糙，賀焱這次表現(xiàn)得挺不錯，至少中規(guī)中矩，一句話都沒說錯。

林爍非常滿意。

中場休息時林爍去了趟廁所。

沒想到在洗手池邊碰上了賀凜。

賀凜打量著鏡子里的林爍。上一次見面，賀凜就覺得林爍不簡單，這半年觀察下來賀凜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這個堂弟的改變絕對和眼前的林爍有關(guān)。

賀凜邊洗手邊說：“我看了你拍的電影，很好看。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找我，我給你的電影投資。”

林爍還沒回答，賀焱已經(jīng)推開門走進來。他臉色難看到極點，瞪著賀凜說：“不會有那種需要！”

賀凜訝異地說：“據(jù)我所知小林的兩部電影都沒有你的投資啊，我還以為你不支持小林拍電影。”

賀焱生起了悶氣。

會議的后半場他一直在針對賀凜，賀凜說什么他就反對什么，敵意不要太明顯。

回去的路上賀焱一直很不高興。

林爍沒轍了。剛覺得這家伙還不錯，這家伙馬上被人三言兩語挑撥了。他說：“你堂哥也就說說客氣話。”

賀焱看著林爍：“你是不是覺得我也在說客氣話？！”

林爍說：“那怎么一樣？”

賀焱稍稍滿意了一點。但他很快又強硬地說：“我不管！反正你的新電影一定要讓我投資！要不然這些家伙都跑來笑話我！”

這家伙果然是在意面子問題。林爍說：“我已經(jīng)和作者談好了，等他改編好劇本就可以選角。”

賀焱說：“這還差不多！”

林爍看著賀焱喜滋滋的笑容，覺得自己一腳踩進了漩渦里。他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清醒一點，遠離這個漩渦，卻還是被它卷了進去。

反正——

反正只有三年了，隨他高興吧。

接下來一段時間林爍把秋季的季度計劃安排完，終于結(jié)束了忙碌狀態(tài)。

范哲飛到了S市。

林爍已經(jīng)和范哲說起過主角人選，范哲說希望能見一見鄭好。

林爍把鄭好約了出來，三個人坐下說起告白書的主角。

這個角色游走在罪惡與正義的邊緣，所有的溫情脈脈都被埋藏在冷硬兇惡的外表下。鄭好的外形很符合書里的描述，他的演技也可以演得出這個角色的味道。

鄭好聽著聽著才明白，林爍是讓自己演這個角色。

鄭好呆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居然哭了出來。

林爍安靜地看著鄭好。

鄭好抹干眼淚，說：“我以為我一輩子都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