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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墮仙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5

分卷閱讀25

    子,不想丈夫居然是個修煉邪術的歹人,還犯下滔天大罪……”她離座跪地求道:“民婦不敢為不忠不義的丈夫求饒,只求皇上顧念舊情,饒恕民婦與小女一命。我們娘兒倆一定感恩戴德,來世做牛做馬報答皇上。”言畢連連叩首,淚如雨下。

印暄閉目不語,面上沉靜如水看不出心緒,片刻方才睜眼,起身再度扶起尹春娘,“姆媽對陸名延罪行并不知情,于情于理,朕也當法外開恩……”

尹春娘喜色乍現(xiàn),卻聽皇帝接著道:“姆媽可以免罪,但陸名延之女,朕卻留她不得。”

她聞言驚慌失色,猛地下跪,泣不成聲地哀求:“皇上宅心仁厚,饒我小女兒一命吧!我與前夫所生之子夭折,如今只剩這一點親骨rou了,小女才十四歲,年幼無知,生父的罪行與她并無關系啊皇上!”

見皇帝并未動容,尹春娘慌不擇言道:“民婦不會把她父親的事告訴她,民婦……民婦可以帶她隱姓埋名、避世而居,絕不會讓她生出一絲半點怨恨之心,不會讓她走父親的老路……”

“姆媽真是深諳其中利害,不愧是慶王府出來的人。”印暄這次不再扶她,面無表情地說道:“陸氏之女年幼不假,無知恐怕未必吧?朕聽聞,她自幼與一男子定親,只待今年及笄而嫁,可那男子卻看中了她的一個表姐,私下打算退婚另娶,結果不到一個月,她表姐便毒疬纏身暴病而亡,死狀離奇可怖,尸身半日內便腐爛不堪……”

尹春娘每聽一句,面色就灰堊一分,手指緊攥衣擺,指節(jié)泛白。

“還有,陸氏之女四處宣揚自己是九天玄女托生轉世,時常設壇作法,替人禳兇驅邪,燃符灰泡水,聲稱能治百病,使那些不明就里的百姓奉之如神。又常著白衣白帽招搖過市,竟有不少信男信女當街燒香跪拜,口誦‘玄女娘娘賜福’,可有此事?”

尹春娘伏地戰(zhàn)栗,不敢出聲。

“朕命紫衣衛(wèi)查抄陸府,從她房中亦搜出不少作法施咒的材料,看來你女兒雖年幼,卻深得其父真?zhèn)靼。 庇£颜f完,忽然拍案喝道:“尹春娘!朕看在昔年哺育之恩上,這才饒你一命,并賜錢帛,使你后半生衣食無憂。你若識大體,就莫要再為陸家女求情!”

尹春娘膝行向前,牽著印暄衣袂哀泣不已:“皇上,皇上,那是我的親生女兒,我的心頭rou啊……我這做娘親的,無論如何也得救她,若是她死了,我這輩子活著還有什么意思!皇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慌忙掏出一塊玉佩高舉手中,“看在先帝爺所賜的玉佩份上,饒小女一命吧!”

印暄搖頭道:“你知道朕最恨什么嗎?巫蠱魘勝!妖言惑眾!假神仙之名,行邪魔之事,為一己之私荼毒生靈,害民性命不說,還亂民心智。如此人行邪道,朕見一個殺一個,絕不容情!”

尹春娘如遇雷殛,癱軟在地,語無倫次地道:“皇上還是要殺我女兒,皇上還是要殺我女兒……丈夫沒了,女兒也沒了,我家破人亡,還活著做什么……妍兒,娘對不住你……”她失魂落魄地叨念著,目中漸漸放出狂亂的厲光。仿佛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氣力灌注體內,她陡然起身,將握在掌心的青鳥銜朱果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當場裂作兩半!

“有其父必有其子!妍兒確實像她父親,好施術作法。皇上你呢?你不也像你父親一樣,冷酷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骨rou至親也可以殘害!”尹春娘目瞠眥裂,歇斯底里地叫起來。

“你瘋了么。”印暄冷冷道。

“我沒瘋!我清醒著呢!我比任何人都清醒,否則十五年前早就葬身慶王府,尸體被草草埋在野地里了,哪能活到今日!”尹春娘面色慘白,顴骨上卻涌起兩團激動的磚紅色,更襯得雙目幽光咄咄如荒郊鬼火,“要不是我逃得快,慶王能放過我?我知曉他的丑事,還參與其中,事后必死無疑!”

“你敢誹謗先皇!”印暄怒喝,“再不閉嘴,休怪朕改變心意,不念舊情!”

尹春娘嗬嗬尖笑:“你們這些皇帝王爺,高高在上,翻手是云,覆手為雨,我們這些下人的命,在你們眼里就像一只螻蟻,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皇上說我丈夫女兒是人行邪道,怎么不問問你父親,問問當年的慶王爺,行的是什么道?我女兒咒殺表姐,罪不容赦,那慶王連養(yǎng)兄弟都要迷jian,又該判什么罪?”

印暄心神俱震,變色道:“你!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當年慶王做的孽,也有我的一份……歷王那時才多大呀,跟我女兒一樣,不到十五歲,他也下得了手!”尹春娘喘著粗氣,目光凄烈地逼視印暄,“你父親借壽誕之名,將歷王邀到別院宴飲,暗中在酒里下藥。恰巧歷王那幾日喉嚨腫痛,飲不得酒,他便命我趕制一碗摻了迷藥的川貝枇杷膏,哄他吃下,當晚就將神志不清的歷王jian污了!你說,這行的是什么道?該判什么罪?結果呢,王爺仍舊是王爺,最后還成了皇帝,人人說他是一代明君!天道在哪里?公理在哪里?如果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么天道公理,是不是只要有能耐,就可以為所欲為?那我女兒有什么錯?她有什么錯?!”

印暄任由她揪著龍袍拉扯,紋絲不動,面色青里泛白,透出一股森冷而僵硬的寒氣,仿佛面前婦人的一番言語,將他由內而外凍成生機寂滅的冰塊。

“我知道我是活不得了,”尹春娘發(fā)髻蓬亂,狀如瘋癲,喃喃道,“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最后總難逃一死。我逃了十五年,終究還是回到虎口,要不是我那可憐的女兒,要不是放不下這一點骨血……”她拽著印暄衣袖的手慢慢滑落下來,突然急退幾步,手中赫然多了一柄雪亮鋒利的袖劍。

“世子果然還跟小時候一樣,在袖中藏一把短劍防身。”

“你也想弒君?”印暄一字一字道。

尹春娘心灰意冷地搖頭,眼中一片頹敗,“我想先行一步,給女兒點盞燈。”她用力將劍刺入腹中,從嘴角淌下血沫來,“我怕下面黑,她看不清路,摔疼了要哭……”她輕柔地囈語,緩緩倒在地面,四肢抽搐幾下,再無聲息。

印暄神情漠然地望著她的尸體,只覺腦中一片混亂,紛至沓來的思緒絞纏擠壓,化作愈演愈烈的劇痛,幾乎要炸裂顱骨。

恍惚良久后,他步履生硬地走出廂房,對院中待命的紫衣衛(wèi)丟下一句“厚葬她”,隨即走上門外等候的馬車。

放下所有簾子,在一片孤獨的黑暗中,在轔轔的車輪碾壓聲里,他咬牙忍住疼痛,不肯發(fā)出一絲呻吟。

第15章草里遺珠空余恨,夢中舊事自銷魂

案上山珍海味,場中歌舞紛呈,六歲半的印暄充滿好奇地東張西望,熱鬧的情景使他幼小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