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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來越瘋狂的攻擊。臺下的百姓早已遠離擂臺,站在遠處觀望,而我低頭看看腳下,哪里還有什么擂臺?全是一片廢墟!我擦擦額頭的冷汗,果然是玩過火了么?見我逃得如此之快,而自己也著實追得辛苦,姓黃的大吼道:“有種你別跑!”我再次全身冒冷汗,這該是一個堂堂大莊主說出的話么?這語調和市井中的流氓強盜有何區別?我掃了一眼他的徒弟們,毫無意外的每個人都張大了嘴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師父。不過這老頭除了行動緩慢一點,倒還挺精神的。烈日漸漸散去它灼人的溫度,點點橙紅暈染天邊的云朵,一道道金邊輪廓悠遠閃亮,襯著歸巢的鳥兒,回家的百姓。擂臺前冷清了許多,仍駐足觀看的恐怕大多都是武林中人,少了喧鬧的人群,比武就顯得異常正式。我與姓黃的依舊處于僵持狀態,過了幾個時辰,他的內力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更勝,我不得不驚嘆他那深不見底的內功修為。本打算在他內力耗盡之時給他致命一擊,奪取此局勝利,不過照此情形,等到深夜也不會有機會。現在姓黃的怒氣差不多已經消了大半,比起方才胡亂釋放內力,他明顯變得十分謹慎,我想要得手也越發困難。雖然我考慮過再次讓他火冒三丈,但能說的話我已經說沒了,而他的忍耐力也在提升,依靠嘴上功夫,顯然不是上策。思量再三,我的手握上了纏在腰間的幻雨劍的劍柄。曾經從未把幻雨劍用于與人較量,每天都對著無動于衷的大樹揮劍練習,它的真正威力我并未見過,不如就趁此機會長長見識吧。至于白幻寅之前的交待,這也算得上是迫不得已吧?姓黃的雖冷靜了許多,但也不再處于原地等待的狀態,只要找到空隙便會毫不猶豫地向我進攻。摸清了他的攻擊路數,我故意在靠近他之時放出一個空當,他揮杖注力,直擊我要害,當然,那只是他以為。我的身體重心本就不在他跟前,而是在他身側,他這一擊,我偏偏腦袋便能躲過。姓黃的權杖還來不及收回,我已閃身到了他的側面,我暗笑,他果然中計了。不待他轉身與我對峙,我已迅速抽出幻雨劍,流暢地使出幻影劍法!劍身如柔軟的閃著銀白光芒的毒蛇一般,張開獠牙,猛地撲向姓黃的!白幻寅曾說過,幻影劍法的精髓是以速度取勝,加之其柔軟的劍身,想要在分神時看清它的劍路,并加以回擊,猶如登天。果不其然,姓黃的幾乎在毫無意識地情況下被毒蛇纏上,無從掙扎。我的心中竄起一股洋洋得意,可卻高興了還沒一秒,我就完全愣住了,之前的喜悅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恐懼,無邊的恐懼。僅是一瞬間,姓黃的就已倒在血泊之中,汩汩的血水如同泉水一般無止境地從一道道血口子中涌出,他全身不停地抽搐著,眼睛瞪得翻了白眼,空洞無光,儼然一副垂死之態。殷紅的血水順著幻雨劍劍身上清晰的紋路緩緩流淌著,微薄的劍身也因此透出暗紅,明亮的銀色與此交相掩映,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卻又令人迷醉于其中,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我呆呆地注視著一直在滴血的幻雨劍,腦中一片空白,雙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直到虞清他們慌亂地跑上臺,大聲呼喊“師父”,我才麻木地轉頭看向突然增加的那幾個人。姓黃的很快就被他的弟子抬了下去,留下虞清一人憤怒地與我四目相對。他的眼中布滿血絲,一張臉因為怒火而變得扭曲,“咯咯”的磨牙聲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他抓住我的領口,兩眼冒火地向我吼道:“你這個人渣!我現在就殺了你!殺了你!”我被他搖得左右晃動,頭暈眼花,但卻無力掙扎。我殺了人……還以如此殘忍的方式結束一個花甲老人的生命……這雙手上沾滿骯臟的鮮血……我怎么就會殺了他呢?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殺人,不想……對不起……對不起……我是罪人……犯了天大的罪孽……我頹然地倒坐在地上,臉死死地埋在手掌中。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我再沒人性,也不能殺人啊!!虞清幾次拉我都沒有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他漲紅的雙眼瞪得老大,不停地眨,似要把眼眶里灣著的那灘淚給眨回去,然而,眼淚最終還是如絕提般涌了出來。他也倒坐下來,弓著脊背,頭磕在地面上,雙肘杵在兩側,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聲音悲愴凄徹,響徹蒼穹。我神情恍惚地看著周圍形形□□的人,臺下雖沒有亂成一鍋粥,卻個個面露警惕的神色,不用想也知道我已成為他們心中的危險人物。偶爾有幾個不明事理的人見此情形,驚呼道:“他是誰?好厲害!他是怎么辦到的?我好想拜他為師!”當然,這些人被冷眼相待也毫無自覺。此時,易雄天的眉毛都快擰成了川字,他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么。周圍的裁判時不時看看他的臉色,大氣不敢出一聲。白幻寅顯然是最先從這件事中回過神的人,他迅速跑到我跟前,幾乎是用最大的音量對我吼道:“別傷感了,快走!”我木訥地抬起眼看著他,眼前的白幻寅變了,無論何時,他總是鎮定自若,絕美的臉龐驚不起一絲波瀾。然而,此時緊張的情緒溢于言表,他想拉我,卻無能為力,故一直在催促,害怕耽誤了逃走的最佳時機。漸漸的,我的視野開始變得清晰。就是他,就是他教會了我如此慘無人道的邪功!就是他讓我走進草菅人命的泥塘!是他毀了我本來的人生!……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與他斷絕所有往來,從此互不干涉?還是讓他的靈體灰飛煙滅,來滿足我的報復心理?呵呵呵……我做不到,這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雖然平時我囂張拔扈慣了,面對很多事都有一種大無畏精神,但實際上,我只是為了掩飾我懦弱的靈魂,讓人看不出我的破綻,亦不會有人能奈何得了我。人在很多時候,表面上越是無所畏懼,內心里則越發弱不經風。我怪白幻寅,但我絕不會把他怎么樣,因為我貪戀他,他的所有,一切。同樣,對于殺人之事,我害怕,恐懼,我可以罵他全家去死,可以說我□□你全家,但,真要我做,我沒那個膽,我提不起那口氣。所以,我更愿意旁觀別人殺人,來滿足我內心扭曲的愿望。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大言不慚之人。真碰上了事,我根本無從招架。正在我傷春悲秋之時,一道黑影忽然閃過,輕輕落在擂臺中央,冰冷的氣息讓我不禁渾身一顫,目光下意識地被吸引過去。項麒隨意抖了抖黑絲長袍,拭去衣角不經意間沾上的落葉,神情肅穆不容置辯,清冷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