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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燁抬頭回視:“承諾是需要遵守的。既然做出承諾,我便一定會做到?!?/br>“……”司皇寒鴻怔了一下,他張了張唇,欲說些什么,卻最終只是默默的收回目光,不再出聲。「三哥……相信我,終有一日,你會站在萬人之上,君臨天下?!?/br>月光下,是眼前青年堅定的雙眸。他看著巫燁瘦削的身影,微微有些出神。心里有一絲淡淡的情緒滑過,卻說不上是什么。逝去的歲月依稀在眼前一幕幕浮現,仿佛不久前,這個弟弟還帶著眼淚撲倒在他的懷里,一眨眼,他就已經長為俊美的青年。不僅不再需要他的保護,反而成了最后關頭時,他所能相信的依靠。他低嘆了口氣,伸出手臂,一把摟住巫燁的肩膀。巫燁回頭看他一眼,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慢慢笑了。兩人在黑夜中靜立,各自帶著各自的心思。巫燁依舊仰著頭,目光穿透了天際,落向不知名的何處。司皇寒鴻側目看向眼前的青年,他身上仿佛帶著奇異的安定人心的力量,只是這樣默默的看著,心里翻涌的情緒便漸漸的歸于平靜。“三哥,夜深了,你回府去休息罷。過幾日的登基大典,可需要充足的體力。”收回目光,巫燁突然開口,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漆黑的雙眸,含著暖意注視著面前挺拔高大的男人。司皇寒鴻點點頭,收回手臂,就欲轉身前,卻想起什么,停住了腳步:“寒仲,你跟我一起回府吧。”巫燁搖搖頭。“你氣色很不好?!彼净屎欉@才開始端詳弟弟的面孔,雙眉一皺,便要強硬的將人拉走,“這里有他們在,你就放心吧。走吧,跟三哥回府?!?/br>巫燁輕輕掙開他的手臂,雙目盯著他,低低的嘆氣:“三哥先回去吧。我……想再靜靜?!?/br>再靜靜?靜什么?司皇寒鴻終有滿腹疑問,卻在面前青年轉頭垂眸,不經意間露出的幾絲深深的疲憊下,放棄了再勸的打算,一個人出宮回府休息。他的背后,黑暗中的那抹白色,依然挺直著腰背,站在空無一人的大殿前,抬頭望著天際,任冷風揚起衣衫與長發,也一動不動。無盡黑暗中,一波一波的疼痛從全身上下襲來,永無止盡,他仿佛置身地獄的烈火之中,顫動呻吟,無法逃脫,只能承受。忽的,一陣清涼如潮水一般,將他全身包裹其中,疼痛慢慢的散去,他破碎的身體一片片重新拼合,聚攏回一絲意識,一個稱呼含在口中,似乎很重要,可他卻忘得一干二凈。恍惚間,有人在撫摸著他的額頭,無比溫柔。意識迷離中,一雙含著淡淡笑意的雙眸浮現。——主上!那個稱呼終于被吐出。巨大的喜悅狂涌而過,他跪立起來,掙扎著就要去摸索那個人。然而卻意外的徒勞無功,觸手皆是虛無。突地,冰涼的寒意直侵入骨。他低頭,愕然發現,不知何時,血紅的水已經淹到他的胸膛,不遠處一個人影飄浮在水中。身體不受控制的朝那邊走去,然后停步。一張慘白的臉孔半浸在血色的水中,雙眼大睜,似乎充滿了不甘,血紅的液體從他眼眶、鼻孔、耳孔、嘴唇中流出,原本俊美的面孔凄慘詭異,萬分猙獰。——主上?!茫然無措將他貫穿,一顆心如墜冰窖,他想要再靠前一步,卻發現身體根本動彈不了。全身上下沉重如山。就在這時,水中漂浮的人,猛然間坐了起來,空洞的大眼直視過來,血珠一滴滴的從眼角流出,蒼白的雙唇忽的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嘴唇無聲翕動。是、你、害、死、了、我!呃啊啊啊啊———!——是他,是他害死了主上!他跌倒在地,無聲的哀嚎,無盡的痛苦之下,他終于睜開雙眼……“??!——”正在給他換上額上毛巾的任秋忽的大叫一聲,啪的一聲,巾帕掉落在地。任赫正端著湯藥走進,被他一嚇,差點就將藥灑出去。“鬼嚎什么?!”任赫不由氣不打一處來,重重的將藥碗放到床前的桌子上,冷聲道。“他、他、他……醒、醒……!”任秋一手指向床上的男人,一邊瞪著大眼,一副害怕之極的模樣。任赫低哼一聲,人醒了有必要嚇成這樣么?一邊想著,一邊走到床沿,抬眼便去看床上躺著的人。結果只一眼,就渾身僵硬如鐵,幾乎連呼吸都要停了。那睜開的雙眼,不帶一絲感情,沒有焦點,然而從那黑不見底的眸子中傳出的無盡殺氣,已不是兩個少年可以抵抗。正在外面一間房中喝茶翻書的任宗錦幾乎同時便感到了那忽然而起的冷意,眼神一沉,朝里面房間疾步而入。一步入房內,那激昂的冷然殺意便讓他身子一怔,瞬間臉色大變。他心中一震,面上卻不動聲色,大步走到床前展臂將任秋任赫兩人護在身后,沉氣凝神,暗運真氣,神經緊繃到極致,警戒著床上那人接下來的舉動。然而,幾瞬過后,男人卻慢慢閉上了雙眼,又昏了過去。任宗錦等了許久,才放松身體,深深吐一口氣,轉身拍了拍兩個明顯還處于巨大的驚恐中不能回神的少年腦袋。兩個少年即刻像找到依附的小鳥般緊緊偎到他懷里,顫抖了半天,才慢慢平靜下來。“秋兒,怎么回事?”任宗錦少有的冷了聲音。任秋心有余悸,說自己按照任宗錦吩咐,給那人用冰水敷額降溫,并未多做什么。任宗錦聽他這樣說,又思忖了一會,心中大致有了一個解釋。習武之人中,武藝精進者,皆可輕易辨別每個人身上的氣息。然而重傷之下,意識未完全清醒之時,依然能散出如此駭人殺意的……江湖之中,十分少見。只有那些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殺手刺客……想著想著,他臉色越來越沉重……事情似乎正在超出他的預料。“任公子?!?/br>宛若黃鶯出谷的悅耳嗓音突然從外間傳來,三人愕然。任宗錦收斂思緒,稍稍安撫了受驚的兩人,便整衣朝外走去。只見圓桌之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身著淺黃衣衫的妙齡女子,站立在一側。見他走來,恭敬行禮:“閣主邀您上門一敘?!闭f罷,轉身伸手,做出個請的姿勢。任宗錦在玄朱等了許久,等的便是這一刻,頓時面上掩蓋不住的喜悅:“麻煩姑娘稍等。”然后又走進去交待了任秋任赫一些事情后,很快又走出:“請姑娘帶路吧。”黃衣女子不言不語,微點了頭。她帶著任宗錦很快出了有客居,穿過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