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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腦袋里奇怪的聯想,梅時雨跟著爸爸走進被慘白的燈光照亮的走廊,住院部冷的有些滲人,連醫生和護士都少見的很。爸爸在前面帶路,輕聲道,“昨天檢查了一下,醫生還不確定是不是腫瘤,說也有可能是血管破裂,要做進一步檢查才知道。” “恩。” 梅時雨跟著爸爸進了病房,踏進病房的那一刻,她的心感受到一股冷意,正從心底漸漸涌了出來,慢慢隨著血液流遍身體每個角落。入眼是大片的雪白,大片大片的雪白,梅時雨直直的移動視線,心一下子就空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沒有感受到悲傷,也沒有難過。一向嚴厲的mama此時正躺在冰冷的鐵床上,閉上雙眼的臉平靜無比,身上插著奇怪的儀器,好像只是睡著了一樣。 “你陪mama呆一會,我去打水。”爸爸吩咐道,拎著水瓶離開了。 梅時雨直直的看著mama,只是這么看著,臉上沒有一點神色。旁邊一個病人家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跟旁邊的人嘀咕,“這女孩是她女兒嗎?這么一點也看不出她傷心啊。據說這女的病還挺嚴重的,腦子里好像長瘤了。” “嗯哼。”那人見有人來,連忙收回眼神,轉身干自己的事去了。 一道高大溫暖的身影遮住梅時雨頭頂慘白的燈光,從后面抱住她,拍了拍她的頭頂,聲音里早已沒有平時的吊兒郎當,輕柔無比,“沒事的,我已經跟我那邊一家醫院聯系過了。今晚就讓吳姨轉過去,那家醫院設備醫生都比咱們這種小城市醫院要強,一定會沒事的。” “麻煩你了。”梅時雨靜靜道。 梅寧遠眼神一暗,頓了頓,剛準備開口。爸爸回來了,見到梅寧遠也不驚訝,答謝道,“寧遠,辛苦你了,大老遠跑回來。” “三叔,這算什么辛苦。”梅寧遠松開抱著梅時雨的胳膊,扶著梅時雨肩膀的手卻沒松開,他擔心自己松開手梅時雨就會倒下,“時雨跟我在一個城市,她都來了,我還來不了嗎?” 梅寧遠接了個電話,對爸爸說道,“三叔,那邊我聯系好了。現在已經派救護車過來,差不多晚上七八點能到,我帶時雨去辦手續,順便讓她透透氣。” 爸爸點點頭,看著低頭不語的梅時雨嘆口氣,“去吧。” 梅時雨像是人偶一樣跟著梅寧遠,偶爾會抬眼看向窗外的天空,什么話也不說。梅寧遠辦完手續,就看見梅時雨正呆呆的看向窗外,他走過去拍拍梅時雨的腦袋,擠出一點隨意的笑容,“怎么啦,論文答辯怎么樣?” “還不錯。” 梅寧遠沒轍了,其實他一直都對梅時雨沒轍,這丫頭不像梅若水外柔內剛,外表張牙舞爪強勢的像個母老虎,又隨意的仿佛什么也打不倒她,什么也阻止不了她。從小他一直傻傻的以為梅時雨聰明又堅強,因為她無論經歷什么挫折困難以后都能很快恢復笑嘻嘻的表情,他以為她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會在意。 可有一次讓他撞見她偷偷哭泣的表情,他才發現這丫頭其實什么都在意,什么都放不下,但她太驕傲了,所以她不讓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樣,她不希望任何人為她擔心,她情愿裝作厚臉皮什么都不在意,情愿在黑暗里自己舔舐傷口。所有人,包括吳姨都被她騙了,無意識間他們這些最親近的人傷了她一次又一次而不自知,只是因為他們都以為,她沒有心不會在意而已。 就好像此時的她,平靜淡然的表情仿佛什么也沒發生。如果被二嬸她們看到,估計又會說她沒心沒肺吧。梅寧遠嘆口氣,不省心的丫頭啊。 ☆、住院 晚上救護車終于到了,因為只能坐一名家屬,爸爸上去陪護,梅時雨跟著梅寧遠坐他的車一起去醫院。梅時雨上了車,無來由的疲憊涌上肩頭,她靠著車窗玻璃無意識地看向外面,夜幕降臨,明明是看過無數次的夜空,卻讓她感到陌生起來。 梅寧遠不時轉頭看向她,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我剛剛買了面包,餓了就吃吧。你從下午就沒吃東西了。” “我不餓。” 意料之中的回答,梅寧遠趁高速公路收費排隊的空隙從后排塑料袋里撈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那總要喝點水。” 梅時雨沉默一段時間,還是伸手接過水,她確實有些渴了。 “那個,沈風眠知道嗎?” 梅時雨一愣,她自從昨天答辯后就沒和沈風眠聯系了,搖搖頭道,“不知道,我沒來得及跟他說。” “你是不是沒想和他走下去啊。” “啊?”梅時雨呆呆的看著手里的水,“好像吧。” “其實我覺得沈風眠這個人還不錯,畢竟談生意的時候我接觸過他,他。” “好了。”梅時雨蠻橫地打斷他,使勁將腦海中的胡思亂想擠出去,“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梅寧遠只好閉嘴,心里卻止不住奇怪,難道出什么事了?可他昨天見到沈風眠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救護車載著mama到了醫院,護工動作迅速的將擔架抬下車,輕穩的放在一邊早已準備好的推車上。爸爸緊緊跟著護工一直送到診室的大門口,梅寧遠和梅時雨也很快趕到,附近幾排椅子上坐滿了焦急的家屬。 梅寧遠看了眼緊閉的門,朝爸爸安慰道,“三叔,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診斷還要花一段時間呢。” “不用,你帶著小雨去吃飯吧。走了那么遠的路,她肯定也餓了。” 梅寧遠搖搖頭,“那我們也在這等著吧。剛剛我買了面包給小雨吃了,她不會餓的。倒是三叔,你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你可是一點都沒吃啊。” “我還不餓,等安定了再說吧。” 梅寧遠也不好再勸,站在梅時雨身邊靜靜等待。不遠處大伯和二伯二嬸也趕了過來,和爸爸說了幾句話,又跟梅寧遠了解了下狀況,一起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門終于再次打開,大家都涌了過去。一個醫生走出來拉開口罩,跟梅寧遠打了個招呼,“寧遠。”身后推出來躺在病床上的mama。 “林伯伯,辛苦您了,我三嬸她。” “你們是家屬吧。”林醫生精明的目光掃過梅寧遠身后的幾人,“來兩個人了解下病情,其他人跟著去病房照顧吧。” 梅寧遠和爸爸跟著林醫生去了醫生的辦公室了解病情,梅時雨跟著大伯和二伯二嬸去了病房。梅寧遠走了幾步,擔憂地轉頭看向梅時雨的背影,前面林醫生回頭叫他,“寧遠。” “哎。”梅寧遠應了一聲,收回目光跟上林醫生。 二嬸進了病房看見mama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不由哀嘆道,“唉,老三家的怎么就病成這樣了。” 二伯拉了拉她,“小聲點。” 二嬸才不理他,她看見梅時雨一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