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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連親人恩人也一并制裁。 可以殘忍,但不能卑鄙。這是傲塵行走江湖篤信的道理。 “看來我們已經達成一致了。”傲塵將金盒還到淑子的手上,“那么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具體該如何cao作?” 大約是中午了,蓋聶昨晚上半條命都沒了,現在倒是精神,連飯都多吃了兩碗。 “你再吃!再吃可是要成豬了!”漸離一面抱怨著,一面又往他盤子里夾菜,還把湯碗向他面前推了推。 “漸離手藝好,我自然不能辜負。”蓋聶想來是昨天太損元氣,吃起飯來席卷殘云般,雖沒有狼吞虎咽,毫無形象,可是一口一口從未停過,一會兒便把桌上的飯菜消滅干凈了。 漸離換了一件干凈的女裝,握著箸,樂呵呵地瞧著他,秀色可餐這話不假,她現在可真是看飽了。不過好像不只是飽,還有些…惡心,當然不是對面前的人和美食惡心,這種生理反應,她也控制不住。 “不餓?”蓋聶問。 “不餓。”漸離搖搖頭,可就輕輕搖晃的兩下,就讓她渾身不適,只好拿手支著頭,辛苦地皺眉。 蓋聶只當她是為著擔心自己餓壞了,忙命下人去廚房拿了一直備著的小點心。 “我記得這個烤蝦是你最愛吃的。”蓋聶拎著一只烤的紅彤彤的大蝦遞到漸離鼻子下,誰知道漸離一聞見那濃郁的味道就直接背過身干嘔起來。 蓋聶讓她驚得一臉茫然,好端端的怎么吐起來了?漸離擦完嘴接下來那嬌羞的模樣更奇怪了,怎么倒好像是笑了? “你這個…”漸離捶了他一下,“你…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說罷臉更是漲的通紅,整個人把頭埋進蓋聶胸口。 蓋聶見她這樣表現,其實已猜到了大概,忙捧起了漸離的臉,輕聲問道:“你可是,有喜了?” 漸離不言,只是含笑狠狠點了兩下頭,還未抬頭,便已經讓蓋聶抱了起來,眼見著那個比自己還大五歲的男人激動地像個幾歲的小孩。 “你放我下來!我頭都暈了!”漸離腳一沾地,本想再捶蓋聶一拳,可又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聶你知道嗎?我有多想要這個孩子!我昨天其實就感受到了,跟我剛懷高兒那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只是還不確定是幾個月,是男是女,不過那都沒關系,因為這是咱們的孩子!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蓋聶瞧她語無倫次的樣子,只怕比自己還要激動,要不是怕傷了孩子,真想一把把她摟在懷里,這時候也只得輕輕握著漸離的肩膀,小心地扶她落了座。 等荊軻提了酒進來,就看見兩個人膩歪在一起,雖說他們皆是自己的摯友,可聯系到之前的事,不由得想起剛剛故去的玉川,到底是有些落寞。 “軻大哥來了,快坐。”漸離抬手招呼著。 “這會兒不打我了?”荊軻一本正經,漸離卻知他那是取笑。 她趕緊接過荊軻手里的兩個酒壇子,領著他坐過去,又將那一大盤烤蝦都擱在了他面前,然后一本正經地站在荊軻旁邊,行了大禮,朗聲說道:“小女子愚笨,不知荊大俠深明大義,智勇雙全,多有冒犯,還望大俠原諒。” 荊軻還沒說什么,蓋聶就先看不下去了,忙走過去想扶起來漸離,誰料荊軻倒是像跟他們杠上似的,冷冷說道:“她既要給我賠不是,哪有這么快起來的。” “阿軻,差不多行了。”蓋聶一個勁的給他遞眼色,可荊軻跟沒看見一樣,仍是板著張臉,手指叩擊著被封死的酒壇。 “那軻大哥你說,我怎么做才能彌補。”漸離自知理虧,垂了頭,一副從容赴死的模樣。 荊軻看著她,冰塊似的臉微微化了一點,指著其中一個酒壇說道:“那你把這壇酒喝了,我就饒了你!” 漸離聽了這話不禁笑了,原來軻大哥到底沒有真怪她。 “荊大俠寬厚,小女子感激不盡,只是…這酒我現在沒法喝。”漸離有些尷尬地向迷茫的荊軻指指自己的肚子,這倒弄的荊軻有些不好意思了。 荊軻忙扶起她來,嗔道:“你既有了身孕,怎么還動不動就跪的,還不過來好好歇著。”待幾人坐好,荊軻不無惋惜地說道,“這可是王掌柜臨走前特意留給我的佳釀,幸虧剛才沒拆封,不然白瞎了這上好的燕云烈。” 漸離笑著低頭朝著肚子,似是自言自語:“都怨你!害的你娘親幾個月喝不了酒!將來要敢不好好孝順我,非得讓你爹打死你不可!”說罷還輕輕地打了兩下肚子,引得旁邊兩位大笑不止。 “幾個月了?”荊軻問。 “我昨天才有了反應,具體的日子也沒個數,總不會多于三個月。”漸離答道。 “那大概冬天就生了,應該還能趕上。”荊軻的神情有些落寞,“也不一定…”他嘟囔著。 “怎么?燕丹催你了?”蓋聶皺著眉說道,“這種事也要催的嗎…” 荊軻苦笑道:“畢竟夜長夢多,今年秋天不動身,就要到來年春天了,冬季大雪封山,那路哪里是能走人的,誰知道過了兩季,天下局勢又是變成了什么模樣。” “春天走就春天走,秋風蕭瑟,太不吉利,也不是能走人的。”漸離著急地說道,“拖上兩季又如何,早一天晚一天,天下不還是在打仗,有什么區別!” “是不是我殺了秦王,這仗就能打完了。”荊軻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蓋聶搖搖頭,“我看不是,如今天下七雄僅剩五,另有衛國、中山國這樣的蕞爾小國,可實際上卻是秦國一家獨大。現在秦吞六國之勢顯而易見,不日便可一統江山,若真的秦王死,秦國亂,就意味著統一的趨勢被打破,天下又將回到那個群雄并起的亂世,試問那時哪國能向此刻的秦那般,數年間已滅兩國?” “聶,對于你而言,統一是天下大勢所趨,可是…”漸離望向他,忽然很嚴肅地說,“你可有想過,我等燕國子民!和平的代價,是我們亡國!” 蓋聶方才不過發表看法,卻一下子忘了漸離是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幾年的地地道道的燕人。自己在南越生活近十年,武功成后又輾轉諸國,即便是后來定居榆次,在甘羅使趙之時,那里也被割至秦國了。本是無國無姓之人,又如何明白亡國之痛? 他還記得在瑯琊的時候,漸離是怎樣激動地描繪著自己的家鄉,她看著蔚藍海面上此起彼伏的潔白的浪花,都能想起家鄉皚皚的白雪。而現在她終于回到燕國故土,卻只能面對母國的滅亡了嗎? “可我始終不認為,刺殺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蓋聶試圖把話圓回來。 “好了。”荊軻沉默片刻,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其中利害,你們能想到,太子會想不到嗎?” “太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