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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趕緊扭過頭去又看看日晷,驚呼一聲便推開徐默,小跑著出了門。 聞笑堂早已在諸國境內設有分堂,燕國也不例外。薊都的分堂設在王城東北處,在宮禁之地與世俗鬧市間立了一座“青山閣”,數年之后,聞笑堂的主要工作將在這個雅致的閣子里重新運作。 而如今,這里已經被徐家二老堂而皇之地公物私用了。除卻給徐默留下了一隅辦公之地——其實就是給她放“美男集”留個地兒,其余的大半房間,便讓老兩口瓜分了——一半作為徐伯父鑄劍、藏劍室,另一半作為徐伯母的藥廬。 漸離站在青山閣的西暖閣前,做了幾次深呼吸,讓自己的粗喘聲小了些,擦了發鬢角的汗漬,這才叩門。 無且開門的時候,見到漸離不由一怔。他雖從姑母那里知道有一年輕樂師前來為華陽進行輔助治療,可萬沒想到是個扮了男裝的女子,畢竟自己的醫術也是不錯,他姑母識得出,他亦是可以。而更為驚訝的是,自己明明從未見過此人,卻為何總覺得似曾相識? 漸離見他盯了自己許久,不由尷尬,以不太愉快的聲音問:“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 他面前之人還未回,屋里已經傳來了一個清純的少女聲音:“是漸離嗎?哥,你快讓他進來。” 漸離如何辨不出那女孩的聲音,再看眼前的男子,便猜到這就是徐伯母的侄兒夏無且,屋子里小華姑娘的“遠方表兄”。 “夏先生,久仰。”漸離朝無且拱手行禮,心中卻是惴惴不安。她想,夏家乃行醫世家,徐伯母的醫術她是見識到了,那夏無且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方才他盯著自己看了許久,只怕是瞧穿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吧。 可惜漸離只是猜出了一半,至于另一半,夏無且已在她進入里屋的時候猜出了大概。 “琴美人?”無且喃喃自語,“不會吧…” 漸離抱起筑,向著軟塌上的少女淺淺微笑,“今天我來晚了,實在抱歉。” “無妨。”華陽抿著唇,彎起的唇角滿是溢出的無限喜悅,方才因為艾灸與湯藥而引起的由身到心的痛苦瞬間化為烏有,她卻如多數的大家閨秀一樣,將星星點點的情絲巧妙地隱藏在羞赧之中,“明明是我病了,倒是連累漸離你,日日這樣奔波。”聲音纖巧溫婉,雙頰艷若桃花。 只是漸離此刻正忙著調音,何曾注意到華陽的小女兒情緒?何況,她即使注意到了又能怎么樣? “還是,好么?”漸離問。 華陽點了下頭,闔上雙眸,倚著靠枕,靜靜聆聽。 在歡快的樂聲中,她仿佛真的看見有明媚的桃花,綴在枝頭上,花瓣隨風飄零,而自己,立在絢爛的花樹下,身邊有一個人與自己并肩而立,執起她的手,說“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漸離一曲奏畢,將璇璣筑和玉板收回行囊,走到熟睡的華陽跟前,體貼地為她掖好被子,這才躡手躡腳地離開。 她也很滿意自己剛才的演奏,想到原來樂曲也可以醫治病患,心里不免生了小小的成就感。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漸離忽然想起,有一日蓋聶跟她提過,榆次的桃花極好。 “有機會一定讓阿聶帶我去看看。”她暗暗想著。 “漸離,小華可歇下了?”是徐伯母的聲音。 “對,她睡得可香了。”漸離答道。 徐伯母也覺得不太好意思,畢竟麻煩漸離每天跑一趟。華陽的病是先天不足,有陰氣淤于雙腿之中,須以至陽大補之藥將陰氣逼出,只是宮里的太醫一向謹小慎微,用藥以溫和為主,生怕一劑猛藥下去,這位公主腿沒好倒惹出了別的毛病,再加上太醫眾多,一人一個方子,難免沒有藥性相克的。 再者,這位公主一看還是要喝那些苦藥湯子,估計是想起以前失敗的治療經歷,非常不配合。徐伯母也不能惹了她,畢竟對于醫家而言病人最大,而且她的病愈與否與無且息息相關,終究親戚一場,只得以艾灸為主,輔以滋補的丸藥。可是華陽心情郁結,身上的病早成了心病,若她體質日益衰弱,一劑強藥下去,只怕這小丫頭還真經受不住。 所以夏家的姑侄二人就想出了以音律緩解華陽的不適癥狀,而漸離,無非是最佳的人選。 雖說音律不過起輔助作用,是為了治療華陽的心病。只是在這個十二歲的女孩眼里,卻是這個俊美的大哥哥的筑聲讓她早日康復,畢竟對于她而言,夏靈裳配的藥和其他太醫配的藥都是一樣的,都苦。 華陽呆呆地望著房門,她起來的時候明明房間里空空蕩蕩的,可她依稀覺得,的曲調猶在,那個為她演奏的人,還沒有走遠。 而事實上漸離也的確沒走多遠,在青山閣的大門口就止住了步子。 “阿聶,你怎么會在這里?”蓋聶的突然出現還是讓她有些驚訝,“你是找默默的嗎?可她出去了。”漸離想起今早徐默那張苦大仇深的臉,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漸離心情不錯。”蓋聶并沒有急著回答她,而是對她的微笑產生了絲絲好奇。 漸離顯然會錯了意,答道:“以樂曲救人,自然開心。” 徐伯母從屋里煎藥出來,看著大門口站著的兩人,不知怎的,有一點…自己站在這里不太合適的感覺。 “伯母。”蓋聶先看見了她,上前行了禮。 徐伯母瞧見他,話語間倒有些歉意:“聶兒,近日我忙小華的事有些昏了頭,她的藥引的配制我還必須要親自看著,一點也馬虎不得…” 言下之意蓋聶如何不懂,道了句打擾就離開了。 漸離忙跟過去追問:“你是生病了嗎?” 蓋聶倒依舊是那個云淡風輕的模樣,“無礙的,老毛病了。” 漸離想起之前在抱春居時,軻大哥就提過阿聶有個“老毛病”,他今日前來問診,看二人的對話,定是早約好的;屋里夏無且還在,他卻只來找徐伯母,只怕這毛病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 “伯母說,樂曲也可能是治病的良方。”漸離沒頭沒尾的,忽然來了這么一句,“我給小華擊筑的這些日子,她也的確精神很好。” 蓋聶立即明白了漸離是希望能幫到他,死馬也當活馬醫了,就如七年前一樣。 “那漸離覺得,可行嗎?”蓋聶將這個問題拋給她,他其實真的很想聽聽漸離的見解。 漸離一下子竟叫他問住了,思索之間,見青山閣外有一泓清泉,自矮山上傾瀉而下,泉旁有幾塊被泉水打磨得光潔的石頭,便抱著筑,跪坐在一塊石頭上,執起玉板,一段清脆的燕地小調在十三根弦間躍動。 美妙的樂曲可以使人忘記一切,徹底沉淪,也可以使人有所遐思。 “你聽過‘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