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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離見狀也顧不得許多了,立即沖過去捧起蓋聶的手,拿袖子輕輕拭去淌下的鮮血,還慌張地問道:“紗布在哪?你這有清水嗎?” 她焦急萬分,抬頭見蓋聶只是稍皺了一下眉,隨后竟仍是淺笑,不免生了氣:“你傻嗎?!這么深的傷口,天又這樣熱,極容易發炎的!” 氣歸氣,總不能撂了傷者不管,可當漸離再低下頭去查看傷口時,只見自己正捧著一只潔白如玉的手,而那手上竟無半點傷痕! 蓋聶湊近了呆若木雞的漸離的耳朵,輕聲說道:“高先生對此很驚訝?”說話的同時,他感覺到觸摸自己手臂的那雙手,冰涼。 漸離木木地抬起頭,與蓋聶相視對望一眼。然后,大喊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起身就跑。 不一會兒,蓋聶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的一聲巨響。 “這丫頭,”他啃了一口桃子,“想快點下樓也用不著滾吧。” “什么?今天竟然發生了這種事?聶聶也真是的,重色輕友的家伙!還有啊,他來了居然都不先通知我…”晚飯時,徐默聽了今日清晨之事,果然又是感慨萬千。 荊軻倒是不甚在意,該吃吃該喝喝。阿聶與漸離的見面是遲早之事,只是他沒料到會這么快。 再看看旁邊的漸離,從上菜時就傻坐著,時不時用箸撥拉一下眼前的菜肴。 徐默見狀眼珠一轉,抬起胳膊使勁撞了一下漸離的腰身。 漸離頓覺下盤一痛,尖叫一聲,從座位上蹦起。徐默自是笑得前仰后合,竟是失手打翻了湯碗。 也就在徐默一路吆喝著去換衣服時,荊軻才沉聲去問驚魂甫定的漸離:“你今天好像一直魂不守舍的,是蓋先生跟你說了什么嗎?” 漸離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才用蚊子似的聲音回道:“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我覺得這個人很可怕!” “可怕?”荊軻聞言一怔,心想阿聶究竟和她說了些什么呀。 “嗯。”漸離又再次環顧四周,把聲音放的更低,“我覺得,他對我有所圖!” “…” “你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我真不是在自作多情!雖然我暫時不明白他圖什么,但是他問了我幾個奇怪的問題,他肯定調查過我的底細,而且是想套我的話。” 荊軻眉頭深鎖,他其實對現在的蓋聶已經不甚了解了,可他相信蓋聶不管以前現在都不可能愚蠢到讓被試探的人發覺自己正在被試探。 漸離按了按微痛的纖細楚腰,又補充道:“不過,我今天是好好見識了一番‘無傷’,他的傷口,居然可以快速愈合,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很難相信。唉,軻大哥,你去哪兒?” 還未等漸離反應過來,荊軻已經連影子都找不著了。 而荊軻這次來蓋聶的房間時,他覺得自己似乎來得又很不巧。 他低頭看看跪在地上啜泣的柳絮,又抬頭看看一臉肅殺的蓋聶,一時也想不好在這種場合下如何說開場白,便就這么倚在門邊。直到蓋聶不耐煩地揮退了柳絮。 就在柳絮向荊軻施禮后出門,荊軻走向蓋聶的一瞬,他下意識地回頭向那楚楚可憐的女子瞥了一眼,也就是一眼,荊軻卻看到柳絮的雙眼,散發著怨毒的氣息,就好像兩條隱藏在花叢中的毒蛇,鮮紅的信子吐向房間主座上端坐的男子。 房門掩上。 “你這么對柳絮是不是不太好?”荊軻坐到了他的對面,“而且我覺得,柳絮有點…總之你不能再用她了。” “我知道。”蓋聶無所謂地說,“反正我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消息,那么柳絮的任務也很快就可以終結了。” “最想?你是說——‘刃’?!”荊軻表現出少有的驚愕。 “喂,你開心點,我很快要到你那里去了,我對薊都可是一點也不了解,也就是上次找你去了一次,然后就匆匆來了邯鄲。等我去薊都長住之時,還要拜托阿軻你多多照顧啦!”說罷蓋聶極快活地笑起來。 “薊都?!”荊軻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刃”的總部居然就在薊都,自己已在“刃”的老巢附近生活了三年,這實在是一件極可怕的事。 “消息確定嗎?”荊軻面色未變,心里卻是緊張萬分。 “確定。你知道的,除卻柳絮,我在諸國都有自己的耳目,他們構成了一張巨網,薊都這個地方被反復的印證。苦心經營了這么多年,如今終于可以收網了。” 荊軻苦笑一聲,道:“阿聶,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信不過你找的人。一群酒色之徒,他們的消息有幾分可信?就好像洛邑那次…” “‘刃’的總部本是設在洛邑的,這點我可以確定!”蓋聶的表情愈發嚴肅,“至于酒色之徒嘛,你說的不錯。可是惟有他們,才最有可能接近消息的中心而不引人生疑,而且這種人的一個好處是,拿錢就能搞定,是易為人收買,可也易為我賣命,只要我將自己的真實目的和身份保密,自然不怕。”對于這盤長達四年的棋,蓋聶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用四年的時間擺棋,尋找著自己的對手,如今,對弈的時刻終于要降臨了。 蓋聶還順便評價了一下聞笑堂:“知道為什么‘刃’猖獗了二百余年,然而號稱天下消息最靈通的聞笑堂,仍是對其一無所知嗎?第一,他們只用自己的弟子,并且只將情報倒手給王室、官員以及一些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消息渠道還是狹窄;第二,聞笑堂太過引人注目,旁人整出些不為人知之事往往首先就想著怎么瞞過聞笑堂;第三,‘刃’的人無處不在,聞笑堂內部必有內鬼。” 荊軻輕嗤:“你這話可別讓默默聽了去,再說你怎么知道你安插的耳目里有沒有混進‘刃’的細作呢?” “我不知道啊!不過有也無妨。不如這樣,我們賭一把,如何?我賭我會贏。”蓋聶雖擺出一副嚴肅神情,可已不知不覺地將身子歪向一側,半倚在身旁的狐皮靠枕上,顯得頗為愜意。 荊軻輕嘆一聲,后說道:“看來我是沒的選了。那么,我認輸。” 言畢,二人相視一笑。 “哦,對了,”方才聊到“刃”的事,荊軻這才想起自己為何而來,“你白天的時候到底和漸離說了些什么,竟讓她看出你在試探?” “我就是想讓她看出來。” ☆、情生 在荊軻離開一段時間后,漸離才想到,他很有可能就是去找蓋聶了。 于是漸離做賊似的,悄悄摸索到蓋聶的房門前,豎起耳朵聽里面的動靜。 “蓋先生,您怎么可以這么對待漸離呢?”是軻大哥的聲音,“她如今伶仃孤苦,身陷江湖紛爭卻不會武功,怎么可能是‘刃’的細作?” 之后另一個聲音響起:“我說是就是,你要一味袒護她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