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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糟,全忘了吧。我這是聰明人敬聰明人。”成衍喝了這杯酒。借夏紹謙的手搞臭歐陽知一似乎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他不希望。他再怎么厭惡歐陽,歐陽仍是與他干同一行的,而且還是這一行里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若夏紹謙像捏螞蟻一樣輕松處理掉歐陽,成衍覺得自己大約會物傷其類。晚間成衍主動開了一瓶香檳酒。夏紹謙問他:“有什么高興的事?”成衍想了想。夏紹謙壓根不知道自己與歐陽知一之間那么多彎彎繞,只知道自己暗戀過歐陽,要是說“跟歐陽和好了”肯定是找抽。“沒什么,就是心情好。”端了酒給夏紹謙,一邊將拍的照片給他看。夏紹謙特意帶上眼鏡,一張張翻著認(rèn)真看。成衍就靠在沙發(fā)邊,不知不覺目光就停在夏紹謙身上轉(zhuǎn)不動。柔和的燈光下,夏紹謙的五官十分立體好看,再加上那種專注的神情,有一種完全超越了年齡的美感。真正可愛的人,不管是二十歲,四十歲,還是六十歲,永遠(yuǎn)都是可愛的。愛與被愛,一點(diǎn)也不奇怪。夏紹謙忽然抬起眼睛:“這張……”瞬間就望穿成衍的眼神。成衍慌忙喝酒掩飾:“什么?”夏紹謙拉他到身邊,吻了吻他的額頭:“想看就大方看,躲什么?我什么時候不讓你看了。”“我只是在想你六十歲的時候肯定是一個很帥的老頭子。”成衍夠著放好酒,伸手摸著夏紹謙的眉骨。“去掉老頭子。”夏紹謙虛仰起頭,親親他的手指,“摸出什么名堂來了?”“骨頭才是決定一個人美丑的關(guān)鍵。你的骨頭長得好,輪廓深,到老也會顯得很精神。”成衍認(rèn)真地說。夏紹謙有樣學(xué)樣,順著成衍的眉骨摸到鼻梁:“比我只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成衍笑了笑。夏紹謙的財富過個二十年只會更多。他的容貌卻不會更年輕好看。因?yàn)檫@份突如其來的傷感,成衍吻了吻夏紹謙,終于主動說了那句我愛你。但夏紹謙沒有覺察出這句愛與其他時候有什么不同,他很快提到了另一件事:“過兩天有個聚會,陪我一起去。”成衍偶爾會陪他一起出去,夏紹謙現(xiàn)在的社交圈子差不多都知道成衍是他的伴。但更大的場面,就不能帶出去了。常去的就是那個交換鑒賞古董的同好會,寶相會。夏紹謙在會里有職務(wù),他自己對古董也興趣頗濃,所以常常參加活動。正好到年底,會中辦了年終會,夏紹謙用一個宋朝的玉疙瘩換了幅仕女圖。成衍是外行人,問他換得值不值。夏紹謙就笑:“若是為保值升值就拿去拍賣了,也不會來交換。就是投個愛好。”大約是真換到了喜歡的東西,夏紹謙的話也多了些。成衍知道他這個性格,平時話不多,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物,卻很善談。“……這都是我父親教我的。”成衍靜靜聽著。“他一有空閑就獨(dú)自賞玩那些瓶瓶罐罐,與我說得最多的也是那些寶貝,”夏紹謙笑了笑,“只有那樣才能避免和我母親爭吵。”成衍將聽夏紹謙提到過的關(guān)于父母的零星信息拼湊起來,就知道他父母的感情并不和睦。他的父親聰敏博學(xué),母親也算得上多才多藝,但兩人因?yàn)樾愿窈托叛觯冀K沖突多,恩愛少。夏紹謙回去之后將圖又展開給成衍看。水墨畫重意不重形,畫上仕女唯有神態(tài)動人。成衍看久了也覺得能看出幾分脫俗與嬌妍。夏紹謙又道:“我父親在書里見過這幅圖,當(dāng)時他翻給我看,說‘我第一次見到你母親,以為她就是這樣動人’……”成衍看著夏紹謙說這話時候的神色,心中慢慢涌出無可名狀的感情,令他終于確信,他愛夏紹謙,非常非常愛。第三十六章圣誕臨近的時候流感也到了。起初劇組只有一兩個人感冒,但傳播給了盧導(dǎo)。盧導(dǎo)過給了季如藍(lán),季如藍(lán)過給了成衍。成衍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才和夏紹謙過夜,但兩天后接到夏紹謙的電話。“我感冒了,還傳給了小夢。”成衍自從上次將夏紹謙氣得頭痛,就很怕他生病。正好劇組暫時沒有他的戲份,于是毫不猶豫說:“我過去看看你和小夢。”電話那頭頓了頓,夏紹謙的聲音低了些:“成衍,小夢的mama在這里。”夏紹謙一直用“前妻”這個稱呼,還是頭一次在成衍面前提“孩子的mama”。前妻是已經(jīng)斷絕的過去,但血緣永遠(yuǎn)是無法割裂的。成衍覺得腦子里有一陣嗡嗡聲,他呆板地說:“噢。”他盯著腳尖,就像夏紹謙正站在他面前一樣:“那我過兩天再去。你好好休息,多喝水。”“……過來吧,你過來也未必會遇到她,”夏紹謙溫和地說,“我只是提前跟你說一聲。”“不了,小夢有mama照顧就行了。”成衍覺得夏紹謙本來不希望他去,但是因?yàn)樗f不去反而像是要證明什么一樣要他去。自己想這么復(fù)雜,似乎是一種犯抽。但戀愛中的人,很少不犯抽。“她只是來陪小夢的。我一個人沒人問,你過來陪我,馬上。”成衍越推脫,夏紹謙越堅持。成衍過去的時候,管家老吳在門口等他,夏家都叫他吳秘書。成衍帶了蛋糕和水果過去。吳秘書將東西交給保姆,帶著成衍穿過后院,院子里有一道木樓梯直通二樓的一個陽臺。夏紹謙就在二樓的小會客廳里,Lucky老老實(shí)實(shí)趴在他的腳邊。成衍進(jìn)去的時候,他坐在沙發(fā)上看雜志,一手垂在沙發(fā)邊,慢慢撫摸著Lucky的腦袋。電話里他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很重的鼻音,但看上去除了眼下微微浮腫外,人并不算憔悴。看到成衍進(jìn)來,十分無聊的大狗立刻站起來顛到成衍面前。成衍摸了摸它的頭:“怎么了,你也生病了?”Lucky撲到他身上撒嬌,成衍架著它,想把它放出去玩。夏紹謙叫住他:“別讓它出去。”成衍不解。夏紹謙有些無奈:“她怕狗,特別是大狗。”成衍愣了一下,然后反應(yīng)過來這個“她”是誰。Lucky又被拽回來,陪著兩個大男人。成衍心中發(fā)笑——看來這房間里一狗兩人都是那位前妻不愿意見到的,于是被掃到一起了。“Lucky是我離婚之后才養(yǎng)的,”夏紹謙摸著大狗自嘲,“算是離婚的諸多好處之一。”成衍不搭他的話頭,只是察看他在吃什么藥。“生氣了?”夏紹謙掀開腿上蓋著的毯子,站起來抱住成衍。成衍否認(rèn):“只是這種感覺有點(diǎn)奇怪……”他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么要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