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開始的撒手不顧，之后的顧暇不及，靜下心來，想一想也良多愧疚。

這小子沒參加中考，年紀也不足打工，原本也不知道處置他，現在跟著李至簡去大城市確實是好事，只是……終究是麻煩。

“我跟你嫂子商量一下吧”李至誠沉吟道。

“商量什么？”衛湘紅尖利的聲音，刺耳的傳來。聽到李至誠的轉述后，夸張的客套了一番，總結起來的話就是費用一律不管，另外“體貼”表示不指望李寅賺錢回家。

李至簡艱難的理解了這話中之話，倒也笑著說好了這件事。

疲憊的捏了捏眉心，拍了拍李寅僵直的背，“去收拾好你的東西，說不定咱們明晚就走。”

那廂，衛湘紅在跟李至誠諷刺道：“你那弟弟現在c市賺大錢吧？你那兒子可要去城里啦!”

李至誠看著自己向來強勢的老婆，只能無奈“你表哥的廠不也說不敢收童工嗎？”

“哼”衛湘紅本就是招贅，雖然回夫家過活，為了安撫丈夫。孩子也改回了夫姓，但在家中依然是做主的人

“不過，c市教育這么好，以后育黎和潔潔……”衛湘紅心中計量，說道。

“別想了！那是爸媽讓他幫忙照顧虎仔！另外，至簡他也要成家！”李至誠怒瞪了一眼衛湘紅，又喝了一口悶酒。

“對，就那虎仔是你孩子，我們育黎和潔潔不是你爸媽的孫子孫女！”衛湘紅氣道，“哼，他想養李寅就養，我也從不指望他會養我。不過，這房子和家里的田地，他別想著來占。這么多年，可都是我在cao持！”

“這家是爸媽留下來了，當年你讓我入贅你家……”李至誠忍不住出聲。

“什么入贅，李至誠！育黎不是姓李嗎？反正你把房子和田地讓一分出去，你就跟你家虎仔和弟過去吧！”衛湘紅不留情面的反擊，但是心中又有了一件事，看來要及早把李至簡的戶口弄走！

衛湘紅在h市有套房，父母去世后她就把房子都出租了，回到這老家過活。城里房價高，一年坐收房租就有十幾萬，以后育黎和潔潔，還不指望那c市呢！

晚上衛湘紅夫妻在房間里吵吵囔囔，李至簡睡得不算好，而李寅更是翻來覆去，心里是又激動又懷疑。

李至簡打開窗戶，躺在吊床上，看著窗外滿天的星星，就像父母逝去，哥哥也入贅嫂子家沒回家的那三個春節的夜晚，他也是這般看著天空。那時，冷冷清清，家不像家，但至少還是自己的家，現在，家似乎不是自己的家了……

這時，嗬！窗戶上出現一個黑影，真是瞬間把李至簡的思緒抽離，嚇得一把站起就差沒摔地上了！

“小叔。”低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夜，幽幽響起。

“是你啊！虎仔。”李至簡向窗外看去，月光下，夜也不算太暗，瘦小的少年踮著腳趴在窗戶上。

“你趴在窗戶上干嘛？大半夜的，還在外面！”李至簡氣笑了。

“我睡不著，想看看你睡了沒。”李寅脫去了白日的尖銳和反叛，顯得溫順多了。

李至簡出了房門，推開側門繞到前院，少年正坐在臺階上看著天空。

“怎么？對未來有打算嗎？”靠著李寅坐下。

“小叔，你有錢嗎？”李寅看著天空道。

被這無厘頭的問題問住了，李至簡笑道：“百八十萬沒有，十幾二十萬還是有的。”

李寅轉頭看向總是溫和的小叔：“我想讀書。”

李至簡滿是欣慰的看著這脫去了白日的倒刺，體貼又溫順的少年，不由自主摸上了少年的頭，“好。”

第3章所謂悔恨

來到c市已經一個禮拜了，李寅還是有一種踩在云端，做夢的感覺。而李至簡還在享受假期，每天睡到十點起床，偶爾出門和李寅去超市買點食物，日子過得慵懶又平靜。

李寅越踩云端越不安，生怕哪天踩空跳下去，就時刻準備著跳傘落地。

近十年積攢的戾氣和憤怒，讓他在這種不安中維持著噴火暴走的狀態。

李至簡現在是繞著這侄子走的，那天晚上溫順的少年就是假象，這孩子沒有哪處不像刺猬。脾氣暴躁又毒舌，陰郁又記仇，雖然他每天投喂給自己美味的食物，還幫忙收拾家里，但是！也忽視不了他悔青了的腸子。

帶他理發，他白眼相加，說太丑了；帶他買衣服，他毒舌相對，說太多事了；給他做飯，他掀翻飯桌，說太難吃了。

不就是給他推了個平頭，不就是去買了卡通五彩的內褲，不就是讓他多吃飯，外加點及了他的身高和重量了嗎？

叔綱不振，認慫實在太窩囊了。

李至簡照往常十點起床，可想廚房里熱著粥，心里還是暖暖的。這小霸王虎，還是特省心的，一日三餐都主動攬身上，雖然說是嫌棄自己的廚藝了，不過每日自覺按時的去上補習班也是好孩子。

打個哈欠，李至簡進去刷牙，即興想洗個澡，反正家里就自己，浴室門也沒關，洗完就吹著口哨，赤條條的去房間找衣服。

邁過浴室門，抬頭隨意一撇，媽蛋！“你怎么在家！”

只見小霸王虎端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目光炯炯有神，臉上波瀾不驚，這骨瘦如柴的小孩子，端著這個表情，實在又有些滑稽。

李至簡尷尬不已的進房間穿好衣服，打算好好找這神出鬼沒的虎仔算賬。大刀闊斧往沙發一躺，似乎太不正經了，又端坐，咳了咳。

“你今天不上補習嗎？”李至簡擺出最嚴肅的表情問道。

小霸王龍似乎很不以為意的往辛苦管理面部表情的小叔一瞥，又默不作聲的看向前方。

李至簡對這小老虎也是七上八下，誰知道他這是消極抵抗還是火山爆發前的沉默啊，束手無策，只能氣餒的緩和語氣道：“怎么了？”

狠狠的打掉李至簡想伸上頭頂的手，李寅煩躁的瞪向李至簡：“沒怎么！”奔向自己房間，房門又是狠狠的一摔。

“唉，叛逆期的少年啊！”

李至簡那悔青的腸子又在隱隱作痛。這幾天跟他建議的說，別說臟話，講文明，他不置可否，還變本加厲；跟他開玩笑說，這么用力甩門鄰居要投訴了，他說有本事你送我回去啊；準備好好跟他講道理，他胡攪蠻纏，或是甩頭就走！誰能告訴我，這叛逆的娃該怎么搞定！

看了看被打紅的手背，還沒摸上那刺刺的小平頭，虧了。

“喂，于卿，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唉，叛逆期少年，你說呢。好，來接我，晚上見。”

掛完電話，李至簡看著緊閉的房門，還是去敲門問問吧，叛逆期，自我認同和同一性混亂期。

房間內，某小老虎內心悔恨交加，李寅打完那一下就后悔了，可是他滿肚子的氣和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