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聳了聳肩。

“但如果…”

陳君用唇堵住藍夜預言的嘴巴，待藍夜平靜下來，他低低地說：“我在打那個混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任何退路，我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果，我們沒有退路，但至少我們擁有明天，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你不后悔這么幫我嗎？”

“我做過好多后悔的事，但這件事我絕不后悔。”陳君堅定不移地說，雙臂環住藍夜的腰身，“你就是我的動力，有你在，就夠了。”

晚上睡覺前，陳君要把手機關機時，發現他收到了幾十通未接電話和上百條短信，有好多不認識的號碼。手機調成靜音，沒想到這么多未讀信息。他把短信向下拉，多數都是：“你又上熱門兒了你知道嗎？”、“老師，你上熱門兒了，有人罵你，我們幫你回罵。”、“一個高中老師幾天之內上了兩次微博熱門兒也是史上第一次！”這些沒實質意義的廢話。陳君也沒仔細看，把短信清空，關了機。

“怎么了？”藍夜翻過身來，瞇著眼睛望向陳君。

“沒什么。”陳君把床頭燈關掉，“睡吧。”

月色從窗戶灑進來，白瓷色的，在紗一樣半透明的云間穿梭。陳君仰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明天會怎樣呢？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不尋常的一天。

第二天，陳君剛到辦公室，年級主任便叫他去校長室一趟，年級主任應該在辦公室里呆了一會兒了，其他老師都在埋頭辦公，沒有人閑聊。陳君平靜地問：“是關于昨天的事嗎？”

辦公室里的老師都把視線掃了過來，有同情的，還有竊喜的、嘲諷的、鄙視的，顯然都知道陳君在，只是不吱聲。

年級主任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陳君啊，你挺有能力的，教學方法也有一套，但不能什么人都得罪呀！”

“哼，真是…”陳君瞥出一縷似有似無的冷笑，“果然是昨天的事呢。”昨晚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所以他能表現得特別沉穩，“我知道了。”他跟著年級主任一起到校長室。

校長讓陳君坐下，然后一本正經地說：“陳君啊，昨天你打王總的事已經上了微博熱搜，有些媒體已經報道了關于你毆打學生家長的事。”

“他不是學生家長。”

“不論他是不是，他是我們學校的投資商，如果他撤回投資，會對我們學校損失很大。”校長嚴肅地說，“我想你應該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

“我知道您的意思，那么好吧。”陳君聳了聳肩，“我的教師生涯到此為止了。”陳君起身向校長鞠了一躬：“這兩年多謝您的照顧，我這就去寫辭職信。”陳君扔出幾句都說煩了的套話。

“感謝你不讓我為難，你先等會兒。”校長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子，“你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我不希望你辭掉工作后變成無業游民，我這里有一份設計公司的邀請函，放我這里有一陣子了，在學校反倒是對你的束縛，去做你喜歡做的事吧！”

“我會考慮。”陳君離開校長室。這時正是上課時間，各班關著門，走廊里顯得格外清凈，陳君倚在走廊的墻壁上，心里反倒感覺輕松很多。王毅并沒跟他打官司，這也就不用擔心請律師這類麻煩事。一切仿佛又回到最開始的起點，可供選擇的工作也不少。

陳君中午把藍夜叫到圖書館邊上的灌木叢里，他跟藍夜說了他要辭職的事，藍夜極其敏感地問是不是王毅逼他辭職的，陳君連哄帶安慰地跟他解釋，說是他自愿的。藍夜總算半信半疑地問：“那你為什么要辭職？一起在學校不是挺好的嗎？”他還是那般天真，又帶有些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獨具的固執與青澀的氣息，偏著腦袋望著陳君。陳君簡單地講了一下他的計劃，還給藍夜講了新工作的事，他問藍夜喜歡他做CG設計還是實物設計，藍夜猶豫了幾秒，選了CG設計。

臨近放學時，陳君跟班級里的所有學生道別，他學著畢業季里的那些離別的話，簡短地說了幾句：“我以后不會再教你們，你們會有一個新班主任，希望以后你們能更加努力，為未來加油，好好學習…”

幾個女學生哇地一下哭了，女生總是這樣，會為一點兒小事哭哭啼啼，老師只不過是人生中的必經過客而已。但女生這么一哭，陳君心里也有點兒不好受，他就敷衍地說：“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也算是對充滿幻想的學生一種心理上的安慰吧。

一個男學生站起來，高聲說：“陳老師，我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藍夜才這么做的，我們看了微博上的視頻！”

陳君愣了一下。

“新聞在扭曲事實，但我們知道真相，會幫你挽回公道，說出真相！”又一個男生站起來，“你是我唯一崇拜的老師我會努力學習，向陳老師靠齊！”

班里的學生陸續地站起來，體委劉馳喊道：“陳老師，我們會永遠支持你！”

學生們齊聲喊道：“陳老師，我們愛你！”

陳君一時有點兒感動，他情不自禁地說：“謝謝，謝謝你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學生也向他鞠躬。他把視線投向藍夜，藍夜察覺到了陳君的目光，低垂的眼簾漸漸抬起，瞥到陳君的視線，又羞澀地避開，垂下頭。

放學后，班里的學生好多都圍過來，向陳君要qq號和微博名，陳君已經好久不玩兒這些，但學生一直圍著不走，因為之前玩兒的微博有V認證，那時別人還都叫他奇跡，陳君不想讓自己的過去被人知道，只好把三年前玩兒了一陣子的qq號碼告訴了學生。

陳君跟之前的CG公司取得聯系，CG公司痛快地答應聘用陳君，并邀請他到公司去熟悉環境。公司內部環境整潔干凈，工作房間主色調是白色的，地面鋪著灰色的地毯，座椅上的白色皮墊坐上去也很舒服，比教師辦公室要強好多。公司老板是個美國設計師，叫Blent，曾經做過服裝設計，陳君做珠寶設計的時候，Blent已經小有名氣，他是個健談的人，普通話說的也很標準，他們談論了一些專業知識后，Blent對陳君很滿意，并說，一周后就可以簽合同正式工作。月薪不是太高，底薪每月8000塊，不過還有額外提成，因為他的工作內容只是設計人設，所以不是很累，每天9點上班，5點半下班，中午還有2小時的休息時間。這樣，6點陳君就可以趕到學校接藍夜一起回家了。

還有幾天就正式到CG公司上班了，陳君每天跟藍夜步行去學校，晚上接藍夜回家，但每天他們都在距離學校最近的十字路口碰面，這是藍夜要求的，他怕同學說閑話，也不是什么大事，陳君依了他，他們一起上樓時，偶爾能碰到幾個老師，多數老師都知道他們現在同居，不過不知道他們是那種關系，也就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