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待要帶她回去呢。”

    崔老夫人也隨著笑了兩聲：“也許是投了緣分，也未可知。”

    盧氏道：“縱然我們肯，但是阿弦也未必肯。”

    崔老夫人忽道：“對了，阿弦現(xiàn)在還住在曄兒那院子里嗎？”

    盧氏點頭：“先前曄兒讓升兒帶了她去了，聽說連日里車馬勞頓的，把孩子累壞了。”

    “讓她好好歇息歇息也好，就怕……”老夫人喃喃。

    “您擔(dān)心阿弦身子？”盧氏夫人忙道：“我已叫人備好了晚飯，又燉了補(bǔ)品，稍后給他們送去。且曄兒也是知道照顧人的，我也已經(jīng)叮囑過他了，不至于有什么不妥。”

    崔老夫人啞然失笑：“你當(dāng)真也是上了年紀(jì)的，不懂小孩子們那些，也不知道我的意思就說了這一大堆。”

    盧氏一怔：“老太太是說……”

    崔老夫人嘆道：“當(dāng)初阿弦來咱們府里跟著曄兒同住，那是因為當(dāng)時她年紀(jì)還小，對外又是男子身份，所以不妨礙，可是現(xiàn)在……”

    被點撥了這兩句，盧氏這才明白過來：“您的意思是……避嫌？”

    “以曄兒的為人雖不至于胡作為，但該避的嫌疑仍是要留心，尤其是如今有了賜婚的旨意，更要比之前還要檢點才是。”

    “你說的對，是我一時疏忽，我等會兒親自去告訴曄兒。”盧氏忙答應(yīng)了。

    老夫人笑道：“我雖然跟你一樣，也有那想要早點麒麟送子之心，但有些事畢竟急不得，還是一步一步地踏實些妥當(dāng)。”

    ***

    從老夫人房中出來，盧氏回想方才所受的囑托，暗暗佩服還是老太太心細(xì)謹(jǐn)慎。

    其他兩件事明日再做不遲，盧氏便叫人去廚下看看飯食可都妥當(dāng)了，一邊兒要往崔曄的院子而來，才走幾步，就看見崔升打廊下過。

    盧夫人忙叫住他，問道：“你從哪里來？”

    崔升道：“方才又有幾位本家兄弟過來探問兄長的事，我才應(yīng)酬妥當(dāng)了。”

    “做的好，”盧夫人贊賞，“你哥哥勞累了一整日了，先前在外頭還不知怎樣的cao勞呢，家里這些瑣碎事你替他多做一些，正是做兄弟的本分。”

    崔升笑道：“母親說的對。這會兒了母親往哪里去？”

    盧氏當(dāng)然不便告訴他老太太叮囑的話，便含糊道：“我去看看你哥哥吃了晚飯了沒有。”

    崔升問道：“母親這會兒去？”

    盧氏道：“當(dāng)然，不然什么時候？”

    崔升咳嗽了聲，盧氏覺著可疑：“怎么了？”

    原來崔升先前應(yīng)酬了好些來問安的本家兄弟叔伯們，心里也想著再去見見崔曄，誰知進(jìn)了院子，就聽伺候的那仆人說，里頭在洗澡……

    崔升聽了這句，不大敢問詳細(xì)，斗膽走前幾步，見房門是掩著的，隱隱似乎傳出水聲，以及……有些他不敢細(xì)聽更加不敢亂想的聲響，于是忙扭頭飛快地離開了。

    走到半路才想：又不是自己做了什么壞事，怎么居然膽虛怯怕的如巨賊大寇般惶然不安呢？

    這會兒想起來，仍是臉熱心跳。

    面對盧氏的詢問，崔升哪里敢透露半個字，只說道：“我想哥哥一定勞累的很，這會正是好生歇息的時候，母親還是明日再去。”

    盧氏這才道：“明日還有明日的事呢，這件事卻是非要此刻去不可。”

    崔升暗暗叫苦：“那邊兒靠近虎山，母親這會兒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盧氏且走，且覺著風(fēng)大了些，寒夜冷風(fēng)，風(fēng)中隱隱地有些咻咻然氣息。

    但這句話卻提醒了盧氏，因忖度說道：“自從煙年出事，你哥哥再也不曾回去后宅子住，只在那虎山院里苦修似的，如今要準(zhǔn)備親事，自不能讓新娘子也隨著住虎山。”

    崔升忙問：“難道要讓哥哥再回去昔日的房子里住么？”

    “不妥，”盧氏卻也是精明的人，“煙年跟你哥哥的親事犯忌，怎么好讓新人再回去，意頭就不好，但這虎山也不能住，幸好咱們家的空閑院落頗多，我心里估摸著東院不錯，這幾日收拾收拾，做個新房。”

    崔升見她都算計好了，不禁又笑問道：“對了母親，阿弦是朝廷女官，若是成親后，還當(dāng)不當(dāng)女官了？”

    “阿弦……”盧氏隨著說了這句，喝道：“以后要成你嫂子了，怎可如此直呼其名。”

    崔升忙低頭：“我一時失言，以后不敢了。”

    盧氏才緩聲道：“我心里當(dāng)然是想她好生做家婦的，但不知朝廷上是個怎樣的……你祖母也不曾跟我說過此事，等我再看看她是什么意思。”

    兩人說著，崔升眼見是到了崔曄的院落所居，便掂掇止步。

    盧氏見他不走了，便道：“怎么了？”

    崔升道：“我忽然擔(dān)心興許還有人來，心想著要再往前面看一眼。”

    盧氏道：“都這會兒了，還有人么？”卻也怕如此，便放崔升去了。

    崔升如蒙大赦，目送盧氏進(jìn)內(nèi)，轉(zhuǎn)身一溜煙地跑了。

    ***

    其實盧氏也極少晚間來崔曄這獨(dú)居院子，一則因距離后宅太遠(yuǎn)，二則離虎山太近。

    盧氏謹(jǐn)記老太太的囑咐，壯膽同兩個侍女進(jìn)了院子，卻見滿院清寂寥落，月光也像是都凝駐在地面上般，似乎此處比外頭更冷了幾分。

    再加上并沒有掛許多燈籠，光線顯得格外暗淡。

    且崔曄時不時地就會放逢生出來溜達(dá)，所以盧氏越走越是緊張，生怕不知從哪里竄出一頭老虎。

    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盧氏越發(fā)堅定了讓崔曄盡快搬出此處的決心。

    本要攔住一個侍從問一問崔曄如今在何處，然而滿院無聲，更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倒是讓人不知從何問起。

    幸而前方的一排房間都燃著燈，盧氏定了定神，正要上臺階，忽然身后丫頭“哇”地驚叫起來，嚇得盧氏幾乎也驚跳起來。

    三個人齊齊回頭，夜色里卻見一只黑乎乎的東西站在身側(cè)欄桿底下。

    ——盧氏原本最懼逢生出現(xiàn)，乍然看見此物，幾乎下意識就認(rèn)定是逢生，幸而這“來者”的身形比起逢生來簡直天差地遠(yuǎn)。

    盧氏在最初的驚破心膽后定睛一看，不由啞然失笑：“呀，是玄影啊……你也回來了？”

    原來這悄無聲息靠近過來的，竟是玄影，玄影聽出盧夫人喚自己的名字，聲音有溫柔，這才滿意地“汪”叫了聲。

    盧氏見了玄影，一時不急著去找兒子了，忙俯身探手去摸玄影的頭。玄影善解人意，便抿著耳朵任由她撫摸，盧氏嘖嘖贊嘆：“真是聽話的狗子。”

    兩個丫頭見是玄影，也暗為自己方才的驚呼而覺著不好意思，彼此吐舌掩口地偷笑。

    被玄影橫空出世打了個岔子，前頭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盧氏抬頭，卻見是崔曄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