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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大唐探幽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76

分卷閱讀676

    貴才會做的膚淺把戲, 越是根基深厚的高門大族,累世百年的鼎盛世家, 行事越是低調,從不會以弄得半城轟動來博取什么風光與顏面。

    那種尊貴早是骨子里所帶的,而他們所結交掌握的, 也從不是靠一兩場酒席就能輕易籠絡的人脈。

    士族之間, 同氣連枝,甚至在大唐開國之初, 以太宗李氏的威嚴,尚且無法壓那些簪纓累世的士族一頭。

    而對五姓之一的崔氏而言, 行事勤勉縝密,慎養其身,儼然已是不成文的規矩。

    所以就算是年下, 所邀請者也不過十數人而已,其中甚至有一半兒是長安之人所不認得的。

    然而能在這般重要大節,得進崔府赴宴的,又哪里是等閑之人,除了同是崔氏的一些親族叔伯子弟, 比如秘書少監崔行功,戶部右丞崔知悌,黃門侍郎崔知溫,清河崔氏的崔詧之外,中書令閻立本,盧國公程處嗣,淮安王之子李孝逸,尚書左丞趙仁本,戶部侍郎許圉師,出身隴西李氏的御史中丞李昭德,監察御史陸元芳,以及大理寺少卿袁恕己,少丞狄仁杰等皆都是座上客。

    這些人有的官職顯赫,有的雖非高官厚祿,但卻也都是一個個不容小覷、熠熠生輝的名字,他們在現在或者不久的將來,陸陸續續皆會成為扛鼎李唐江山的舉重若輕的人物。

    除了素來相交的親眷朝臣,李氏皇族也自不可或缺,太子李弘雖在病中,仍命人送來賀禮,沛王李賢,英王李顯,殷王李旦均前來赴會,當然也少不了太平公主。

    對太平而言,她并不關心官場或者朝堂上的人際交往,自從那日皇宮飲宴后,讓太平掛心的只有一件事,她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出皇宮,只可惜武后看的甚嚴,直到今日才總算得了機會。

    ***

    太平之所以著急來崔府的一大理由,當然不止是要賀年吃酒湊熱鬧而已,最主要的,是她想趁此機會見一見阿弦。

    太平篤定的認為,阿弦一定不會缺席崔府的飲宴,然而事實上她差點兒就失望了。

    雖然崔曄一早兒就同阿弦說定了,但阿弦本是不愿前往崔府的。

    一來,是因為那天袁恕己無意中喝破了她跟崔曄之事,阿弦覺著無法面對盧夫人以及崔府眾人。

    二來,因宮中沖撞了武后,雖然當時只被黃金手爐砸破了頭,但阿弦覺著以皇后的心性,只怕不會輕易饒恕她……畢竟已經下過幾次獄了。

    阿弦雖并不懼,然而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她很該緘默低調些行事,更加不好再跟崔曄過從甚密,倘若去赴崔府的年酒,在武后看來,豈不是像是一種挑釁?

    她當然已經習慣了“挑釁”武后,然而崔曄不一樣。

    阿弦怕會“禍水東引”,不如暫且收斂。

    故而事先阿弦同崔曄說明不會前往。

    崔曄聽了她的回答,摸了摸阿弦的頭:“你能想的這樣仔細,我一則欣慰,一則……”

    阿弦道:“怎么?”

    尋常人家的子女,若無意外通常會得到父母的呵護關愛,然而面前之人非但無法享受雙親的呵護,反而屢次受害,甚至每每有性命之憂。

    如今阿弦能想到這點兒,一來是因為掛心崔曄,才不愿“連累”他,這是她對崔曄的關護之意,足見情深。

    但另一點,卻是因為忌憚武后。孩兒忌憚著那個本該是她生母的人,豈不是天倫慘劇。

    崔曄不想說破,那樣只會讓阿弦本就飽受折磨的心更沉重些,他只是笑道:“沒什么,但是你不必擔心,倘若連你去崔府都要畏手畏腳,無法成行,那以后還怎么娶你?”

    雖然確定跟崔曄兩心相許,可是當面聽見一個“娶”字,阿弦頓時覺著似乎傾身靠近了旺盛的火爐,臉上也很快guntang起來。

    崔曄笑道:“臉如何這樣紅,是在想什么?”

    阿弦道:“沒想什么。”

    “果然沒想?”崔曄輕輕托著她的腮,在那紅撲撲甚是可愛的臉上親了口:“我說要娶阿弦,阿弦都沒什么異議,既然如此那就是答應了?”

    阿弦的心怦然亂跳,竟有一陣莫名的惶恐。

    ***

    這日,阿弦仍在左右為難,卻有個人喜氣洋洋地來到,原來是桓彥范,他下馬進門,遠遠地就笑說:“怎么沒有動靜,還沒有梳妝打扮好么?”

    阿弦從屋里跳出來:“你怎么來了?”

    桓彥范躬身舉手,行了個大禮:“小的自是來為女官大人保駕護航的。”

    “哈,”阿弦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是在唱的哪一處?”

    桓彥范道:“崔二哥事先叮囑了我多少次,讓我今日陪著你前往崔府,便是提防你別扭不肯去,平白掃人的興致。”

    阿弦這才明白他為何而來:“我哪里是掃興,只是怕我去了反而惹禍。”

    桓彥范道:“主人家尚且不懼,你怕什么?再者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真的運數所至,就算你躲在了狗洞里,也依舊會躲不過,如果真的福星高照,就算你在皇宮里跳腳,也依舊是順風順水。”

    阿弦聽著又想笑,桓彥范這話卻仿佛歪打正著,簡直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桓彥范見阿弦瞪著自己,便又催促道:“快些收拾,你若不去,我也不得去呢,正好沾你的光,今天也去看看大家子的熱鬧。”

    他不由分說把阿弦拉住,又見虞娘子門邊帶笑,便道:“jiejie快給她收拾收拾,又不是要嫁人,干什么羞答答的。”

    頓時又惹得阿弦臉上飛紅。

    往崔府的路上,桓彥范道:“你額頭的傷是怎么回事?”

    阿弦的傷勢未愈,又偏傷在額頭,很是顯眼,因此連日里便用抹額遮擋。

    幸而長安的游俠兒、浪蕩紈绔子弟們多,他們的裝飾打扮新奇各異,有時甚至引得城中少年們競相效仿,是以阿弦這樣裝束也并不覺著突兀。

    ——今日阿弦身著淡綠常服,額前便是一條嫩鵝黃的絲絩系帶,正好把額角的傷擋住了,不料桓彥范仍是一眼看了出來。

    阿弦道:“是我不小心,走路撞著了。”

    桓彥范道:“撞在柱子上,還是真的撞克到什么?”

    阿弦笑道:“小桓子,你說話越發有趣,竟像是在咒我。”

    桓彥范道:“我是在關心你,你卻不知好人心,我算計著離你上次出獄有一段時間了,照你這跳脫惹事的性子,保不齊……還要我跑腿呢。”

    阿弦愕然,繼而啐道:“呸,你這烏鴉嘴,我好著呢!”話雖如此,心里卻啼笑皆非,上次沖撞皇后回到家中,阿弦自己也是忐忑不安,生怕大年下的又要再鬧一場,誰知竟平安無事。

    兩人來至崔府門口,卻見門前車馬并不繁多,一輛輛馬車、轎子,井然有序,崔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