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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卻被一雙很結(jié)實的手臂抱住。 正兩冊書跟著墜下,眼見就要砸在對方頭頂,阿弦及時舉手一抄,將書卷握入手中:“好險!” 垂眸看時,正對上袁恕己凝視的眼神。 阿弦愣怔且有些意外,卻又本能地笑道:“差點兒就跌著了。”她見袁恕己并沒想把自己放下的意思,便雙腿一掙,自從他臂彎間躍跳下地,手中還兀自舉著那兩卷書。 袁恕己喉頭一動:“小弦子。” 阿弦正在打量滿地墜落的凌亂書冊,略覺懊惱。并未抬頭看她,袁恕己又叫道:“小弦子。” 阿弦將抬頭的功夫,袁恕己上前一步。 書道之間本就狹窄,兩人又距離本不算遠(yuǎn),這樣一來幾乎要貼在阿弦身上。 阿弦忙后退一步:“干嗎?我聽見了!” 袁恕己卻又往前邁出,阿弦這才驚疑起來:“少卿?” “你的鬼朋友方才對你說了什么?”袁恕己低頭看著她。 阿弦握緊手中那卷冊:“你指的是什么?” 袁恕己道:“你著急將手抽回的時候,他對你說了什么,對么?” “咕咚”,阿弦咽了一口唾沫。 袁恕己道:“怎么,不能跟我說嗎?”她低著頭,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臉色,只能瞧見那極長的睫毛玲瓏地閃爍,像是一雙可愛的翅膀。 阿弦垂著頭,本能地覺著氣氛有些詭異,現(xiàn)在這情形不對,很不對! 她呵呵干笑,腳下一轉(zhuǎn)想要先跟他拉開距離。 袁恕己卻探臂一攔,手掌抵在她身后的書架上。 阿弦驀地止步,卻突地矮身下蹲,“哧溜”往前竄出,竟從他的臂彎底下鉆了出去。 袁恕己啞然失笑。 “我要干活,你不要搗亂。”阿弦丟下一句,腳步加快往外。 袁恕己回身,望著她極快離開,畢竟是相處了很久彼此熟悉的人,他看出阿弦背影里的驚慌失措。 微微昂首,袁恕己盯著那道身影,揚聲道:“小弦子……你知道了對么?” 阿弦一愣,察覺他并沒有追過來,才回頭看他:“知道什么?” “我……”袁恕己道:“我喜歡你。” 這瞬間,就像是書庫之中緩緩飄舞的灰塵都停止了。 “我喜歡”。 這三個字對阿弦而言其實并不陌生。 她喜歡的東西、人,都不算少。 她喜歡好看的東西,喜歡美味的食物,喜歡玄影跟一切毛茸茸的小動物。 她也喜歡人,喜歡朱伯,喜歡高建,喜歡陳基——當(dāng)然曾不止是喜歡,后來也還對崔曄說過——“我喜歡阿叔”。 一切好的東西,都會惹人喜愛,阿弦都喜歡。 所以這三個字她非常熟悉。 但是此刻,從袁恕己的口中說出來,意思卻并不是阿弦所熟悉的那個意思了。 先前在桌邊兒坐著的時候,他對她言笑晏晏,其實也并沒有多說多做什么。 可就在阿弦身側(cè)坐著的黃書吏卻忽然笑道:“原來少卿也不似別人口中說來的那樣冷血可怖,至少……對十八弟你是不同的。” 直到袁恕己握住阿弦的手,黃書吏打量他看著阿弦的眼神,笑吟吟道:“原來如此……他是喜歡你啊。” 這才是驚到阿弦讓她驀地抽手的原因。 沒想到,就算沒有聽見阿弦跟黃書吏的對話,就憑這簡單的一個動作……袁恕己居然也猜到了兩人對話的真相。 日影黃昏。 轎子在崔府門口停下。 一道影子微微俯身出轎,崔曄往內(nèi)而行之時,問來迎的家奴:“老太太是怎么了?” 家奴道:“聽說犯了心口疼,已經(jīng)請了大夫來看過,說是并沒什么大礙,只是仔細(xì)調(diào)養(yǎng)、別叫生氣動怒就是了。” 崔曄道:“怎么,老太太今日生過氣?” 家奴一怔,繼而陪笑道:“并沒有,誰敢呢。” 崔曄道:“可見過些什么人?” 家奴沉默了會兒:“今日并沒有外人來府里。” 崔曄不再往下追問。 進(jìn)上房,室內(nèi)外悄然無聲,丫頭入內(nèi)稟告,過了會兒,煙年先行出來:“夫君回來了。” 崔曄點頭:“老太太怎么了?” 煙年道:“老太太吃了藥,才睡下,母親交代說你就不必進(jìn)去了。” 崔曄道:“現(xiàn)在好些了么?” 煙年點頭。 崔曄又問:“是怎么忽然發(fā)了心口疼的?” 煙年還未回答,盧氏從內(nèi)出來,吩咐煙年道:“你在這兒伺候了半天,且回去歇著,不然老太太知道了也會怪我。” 煙年這才答應(yīng)著去了,盧氏又對崔曄道:“不必?fù)?dān)心,老人家年紀(jì)大了,身子自然差些,時不時會有各色兒小毛病。本不愿叫人去打擾你,只不過……回來了畢竟好些。” 崔曄道:“您說的是,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盧氏愛惜地打量著兒子,忽地發(fā)現(xiàn)他鬢邊有一絲微白,忙仔細(xì)看了眼,竟果然是根白發(fā)。 又是驚悸,又且心酸,盧氏道:“雖然新升了官,不免忙碌,但也不必就搏命一樣,你才好了多久?就忘了老神仙的叮囑了?” 崔曄道:“母親放心,我記得。” “你只記得卻不照辦又有何用?”盧氏皺眉。 崔曄道:“我先前離開京都一年,幾乎物是人非,幸朝廷不棄,如今反升了職,自當(dāng)盡心竭力,然而您不必?fù)?dān)憂,我心里有數(shù),斷然不會叫母親跟祖母為我再傷神流淚。” 盧氏聽了這一句,眼里卻有些濕潤了:“你既然說到這個地步,可見你心里是有數(shù)的,那好,我便不多言了。”停了停又道:“今日回來的早些也好,正好兒多歇息歇息,這兒有我照看,你且先回去……多陪陪煙年是正經(jīng)。” “兒子遵命。” 盧氏輕嘆,回頭看看室內(nèi),低聲又說:“之前老太太見我怕的很,還笑著安慰我說,她還沒親眼看見長孫出生呢,是斷然不舍得就這樣去的……你、明白這話的意思嗎?” 崔曄眼睫一動,面不改色道:“是。” 退出上房,崔曄緩步往回,卻見崔升正也往此處來。 “哥哥!”崔升便道:“哥哥,我聽說老太太身子不適,不知怎么樣了?” 崔曄隱約嗅到他身上有些酒氣,止步問:“你哪里喝酒來?” 崔升咳嗽:“是先前在飛雪樓跟個朋友……” 崔曄淡淡道:“天還這樣早就開始吃酒?又哪里結(jié)交了什么朋友?” 他雖并無任何疾言厲色之態(tài),崔升卻無端心慌,忙辯解道:“不是什么狐朋狗友,這人哥哥也認(rèn)得的,是大理寺的袁少卿。” 上回崔曄給了崔升幾顆牡丹種子,崔升特意跑去大慈恩寺找尋好友窺基和尚,若論起長安城里最擅長栽種牡丹的,并不是御苑里的匠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