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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禁,就先喝了口,只覺得一股暖意滾入腹中,五臟六腑都舒坦起來。袁恕己先行嘆道:“果然美味!” 阿弦見他稱贊,便對英俊道:“阿叔也喝,方才我把你也帶濕了。別著了涼,多喝點驅了寒濕才好。” 英俊聽袁恕己喝了,才也舉手慢慢地端起碗。 袁恕己又連喝了兩口,意猶未盡,雙眼放光,調羹一轉,忽然看到里頭異樣食材:“這個……” 阿弦哧溜溜地喝了口,一眼瞥見:“是豬肝!” 袁恕己目瞪口呆,調羹搖晃,又挑起一團:“那這個……” “豬肺!” “那這個?” “豬腰子……” 袁恕己幾乎暈倒:“這、這這……” 兩人對話間,坐在旁邊的英俊正慢慢地嚼吃了一塊兒豬肝,儀態優雅,面不改色。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謝謝小天使們~~(づ ̄3 ̄)づ╭?~今晚應該會召喚出二更君~~ 書記:這次我相信了,你一定是個瞎子,不僅瞎而且還很聾呢! 英俊:年青人,這也是充滿了技巧的┑( ̄  ̄)┍ 其實很喜歡阿叔跟小弦子雨中的那一段,溫馨而妙趣橫生,有同感的咩? 第67章 雙全 原來老朱頭口中的好東西, 在別人眼中, 卻都是白扔了也不要的那些下水之類。 莫說那些達官顯貴,就算是尋常坊間百姓不愛此味, 多半覺著此物臟鄙,且又不好料理, 吃起來腥臭不堪,難以下咽。 但老朱頭卻別有妙法, 這些爛賤之物經過他的手料理,非但毫無腥氣,且口味渾然不同。 雙全湯里其實還加了些當歸黃芪等藥材,格外滋補養身,豬肺嫩脆,豬肝香滑, 實在是難得的佳品。 若論起源,老朱頭最初做這湯, 其實也是被逼而為。 阿弦小的時候, 正是兵荒馬亂的年歲,民不聊生,食物短缺,偶然有一口豬宰殺, 便連毛都給搶的不剩。 那些內臟等物,也被人亂煮而食,毫無清洗料理的過程。 阿弦年幼,雖餓極了, 但仍覺此物不可下咽,老朱頭絞盡腦汁,搜羅手上限有的調料等,拿出了神農嘗百草的精神頭,漸漸有了這湯的雛形。 開始做出這湯之后,并沒有名字,阿弦十分喜歡喝,便追問是什么湯,老朱頭看著里頭的肝肺等物,靈機一動,便道:“忠肝義膽,世間雙全,這個就是雙全湯。” 由此而來。 袁恕己先前不知道此物的食材,倒也罷了,如今眼見了,胸口一陣陣翻涌。 阿弦道:“大人你的臉色不對,怎么了,你……你也不喜歡?” 她有些忐忑地看向英俊,想起老朱頭叮囑的話。 袁恕己正難“消受”,見狀也轉頭看向朱英俊,卻見后者面色淡然有條不紊地仍在繼續。 門外風雨交加,嘩啦啦聲響連綿,一陣濕冷的風吹了進來,燈光搖曳,明明是一碗極卑賤的雜碎,可是朱英俊的舉止,就像是在吃什么了不得的龍肝鳳髓,鹿筋猩唇。 袁恕己直直地看了他半晌,原本有些大不適的心情不知為何,竟也因而舒緩。 他對阿弦道:“沒有……我只是,只是好奇為何叫那個名字?” 阿弦便將老朱頭說“忠肝義膽”的解釋講了一遍。 正說著,便聽得堂屋門口老朱頭笑道:“大人莫怪,我也不是故意得罪的。” 他上前微微躬身,看著阿弦道:“這是因為弦子小時候我自個兒帶著她,我也沒什么本事,餓得她天天哭叫,當時就逼的沒法子,手上搶著什么就要做什么吃,才漸漸地弄出這些來的,她心思單純不會多想,因真心的喜歡,就當作什么天大的好吃食四處張揚,其實有身份的大人物們,只怕連聞一聞都覺著得罪呢,大人嘗個新鮮也就罷了,若不愛喝,還有別的吃食。”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襯著外頭狂風亂雨,透出幾分奇異,隱隱震懾人心。 老朱頭雖三言兩語帶過,但在兵荒馬亂之時帶著一個嬰孩兒討生活,該是何等的艱難掙扎,兩人曾經歷過多少苦楚,自是千言萬語也說不盡的。 阿弦也想起以往之事,不由眼眶微紅:“伯伯……” 老朱頭呵呵一笑:“其實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給大人撤了這個,待會兒炸雪團子吃。” 他伸手要來取碗。 袁恕己攔住,他頷首說道:“這‘雙全湯’,果然是好,名字好,用料好,味道更好,我今日能有幸喝到,也算是托了小弦子的福了,今日我就只喝這個。” 他雙手鄭重將碗端起,喝了幾口,又舀了兩塊豬肝肺:“難得,難得!” 是夜袁恕己酒足飯飽,乘車而去。 次日阿弦才知道英俊要去兼任善堂的“賬房先生”外加“教書先生”,她瞠目結舌:“哪里有一個人做三份工的,豈不是要累死了?” 老朱頭道:“去去去,你這烏鴉嘴,這不正好兒應了英俊之前說的那什么能者……飽食之類的?” 阿弦道:“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 念了這句,心里忽然一動,喃喃道:“不系之舟?不系之舟……好像在哪里聽過?” 老朱頭沒發現她在嘀咕,便道:“是是是,偏你記得這樣清楚,如今你英俊叔要去當那巧者智者了,豈不好?難道你要他當那‘無能者’?” 阿弦撓撓耳朵:“我怕他又累病了。” 老朱頭卻道:“你只往另一面去想,他若是在善堂里耽擱的時間多了,在酒館內自然就相應地少了。” 阿弦看著他意味深長的樣兒,兩人心靈相通,阿弦笑道:“咦,果然是這個道理,還是伯伯想得透。”于是不再插言。 當初英俊被陳三娘子請去酒館后,阿弦心里還狐疑,陳三娘子敢情是瘋了,竟請個瞎子當賬房。只是疑惑雖有,卻不便出口相問,因阿弦心里明白陳三娘子對英俊“別有居心”,只怕是被色所迷,神魂顛倒罷了。 如今看袁恕己也發了瘋,這顯然不再能用“被色所迷”解釋了。 卻也因如此,讓阿弦見識到了,三娘子跟袁恕己都未發瘋,相反,這兩個人可算是“英雄所見略同”。 那日阿弦前往善堂探望小孩子們,無意中撞見一堆人擠在一間房的門口,探頭探腦,不知在看什么好光景,只是每個人都屏息靜氣,鴉雀無聲。 阿弦好奇心起,也湊過去:“看什么呢?” 眾人嚇了一跳,回頭見是她,忙命噤聲,一個相識的工匠低聲道:“十八子不要叫嚷,英俊先生正在算賬呢,最忌諱別人出聲擾亂。” 阿弦睜大雙眼,忙湊上前去,從窗縫里往里看。 正一個聲音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