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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大唐探幽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6

分卷閱讀36

    又怎么能撐得過兩天兩夜?就算她命大還有一口氣,但若還是苦找不到,她也始終是個死。

    正在絕路之時,村子里一位年長的老嬤向黎大指了一條明路,確切地說,是提到了一個人。

    那就是十八子。

    黎大這些走山的人,什么離奇古怪的情形都會遇見,多是信奉神妖怪鬼的,這老嬤年紀近百,從年輕開始,就是方圓百里有名的巫娘子,哪家的孩童失魂,哪家的女子無端端病重,藥石無效的那些怪異“病癥”,村民們便來求卜,多會有效,是以名聲在外。

    這一次黎大為了找尋阿蘭,也曾來問過老嬤,老嬤嬤卻只算卜到阿蘭還并沒有死,又指著黎大往西南處尋,其他的就再也算不出。

    眼見黎大苦苦苦哀求老淚縱橫,老嬤便讓他去找十八子。

    黎大本也有些不信,怕老嬤是推脫的話,便問是什么緣故,老嬤道:“你在山林里,掘取了多少寶貝,這林子豈會沒有不忿之氣?便應在了阿蘭身上。如今你們找不到阿蘭,是林子要她留在那里的,所以我也救不了。”

    黎大毛骨悚然,只好再落淚跪求。

    老嬤道:“但是十八子不一樣,那孩子是我所聽所見里最有能耐的,她生而非凡,遭歷常人不知的艱辛苦難,尚不知如何使用本身的能為,但只要她耐心靜候,等到跟明王……”

    黎大正懵懂不解,老嬤戛然止住:“所以,只要她肯答應你,阿蘭就有救了。”

    黎大聽了這幾句明話,心頭一寬,才叩謝欲去,老嬤又叫住他,思忖了半晌:“我方才對你說的話,你替我傳給十八子吧。”

    黎大也沒多想,只按照老嬤說的,進了桐縣,找到了阿弦。

    阿弦本來并不肯答應,但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顫巍巍地跪在跟前,終究不能視而不見,勉強應承,來至松子嶺。

    后來的故事,就給人傳的天花亂墜,各種都有了。

    但不管如何,阿弦果然在西南的鷹嘴巖下找到了縮成一團奄奄一息的阿蘭,而黎大喜極而泣之余,也終于想起把老嬤那幾句話傳給了她。

    后來黎大想要再謝那老嬤,誰知才進村子,就得知那老嬤已經仙去了。

    黎大是個謹慎的人,又親身經歷過,故而敬畏,不敢四處亂傳。但跟隨找尋的那些人耳聞目睹,又加上十八子歷來有些不俗的傳聞,于是竟變本加厲吵鬧出去,把此事傳的神乎其神。

    有一則便是說十八子身上有神明照會,所以才會在那宛若浩渺大海似的深山中將阿蘭找到。

    雷翔因被何鹿松之事苦困,著實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又加上被種種傳說撩動心緒,這才硬著頭皮向袁恕己開口要人。

    從下午啟程,入夜了仍在埋頭趕路,如此直到亥時之初,才總算回到了豳州軍屯。

    騎馬這件事對阿弦而言,開始的時候還又驚又喜,慢慢地馬背上顛簸,把雙腿都磨疼起來,勉強支撐著下馬,走起路來不免一瘸一拐。

    雷翔的副手來領了她去住處,因已天晚,便要等明日一早領她去見將軍。

    隨著副手往后而行之時,卻見有幾個兵士立在周遭,打量此處,眼神略見奇異。

    阿弦畢竟趕路乏累的人,并不留意。推開門時,見乃是個極簡潔的居所,旁邊引路的副手頻頻打量,見她面色尋常,副手嘴唇翕動,終于未曾言語。

    很快有小兵送了熱水來,阿弦匆匆洗漱過了,倒頭便睡。

    起初還聽得外頭風敲著窗,很快便萬事不覺,如此睡了不知多久,耳畔忽地聽有人說道:“不,你不能這樣做。”

    漆黑一團,幽淡月光從頭頂搖晃射落,落在人的臉上,顯得斑駁難明。

    “嗤”地輕微聲響,伴隨著一聲驚呼。

    雪亮的長刀抽出,帶著幾點血花。先前那人捂著胸口,臉色大變:“你……你居然……”

    對面的人站在樹的陰影之中,只看見手中的刀鋒閃爍。

    受傷那人盯著他,咬牙忍著痛,步步后退,仿佛想要逃離,才踉蹌幾步,背后那人趕上,用力一腳踹了過去。

    受傷的人猝不及防,往前撲倒,竟落在一個坑洞里。他垂死嘶聲叫道:“求求你,我娘子已經有了身孕了……”

    殺人者道:“何鹿松,不要怪我。”

    一刀揮落!

    “啊……”阿弦慘叫一聲,本能地舉手護著頭頸。

    才進門的小兵給嚇了一跳,慌里慌張倒退出幾步。

    阿弦胸口起伏不定,倉皇四顧,才醒悟自己是在軍屯內,此刻人在室內床上,天已經放明。

    方才經歷的一切,不過是噩夢而已。

    那小兵扶門站著,仍有些驚魂不定,見阿弦看向自己,方結結巴巴說:“雷、雷副將讓你過去參見將軍。”

    阿弦匆忙洗了臉,隨著那小兵往蘇柄臨將軍的房中而去,方才夢中經歷的那一場太過逼真,阿弦一路不停地摸著頭頸,鼻端仍能嗅到那股刀鋒沾血的腥寒氣息。

    她當然不知道雷翔帶她來軍屯的真正用意,無緣無故做了這樣一個夢,雖然令人恐懼不安,卻也只能將疑惑壓在心里。

    小兵帶著她來到蘇柄臨房外,令她等候,叫人入內通傳。

    那時候小校入內報告的時候,大屋內傳出一個蒼老的咆哮聲音:“你這是胡鬧!我蘇柄臨戎馬一生,從不信那些子虛烏有妖言惑眾,讓他快滾!”

    隱隱似是雷翔的聲音:“人已經來了,不如……”

    蘇柄臨怒道:“我已經簽了海捕文書,通緝何鹿松,一定要把這個沒卵蛋的懦夫拿回來以正軍法,你不用再在這里替他說情……”

    阿弦抬頭:“蘇將軍方才說……通緝誰?”

    身側小兵對上她幽明的眸子,無端端打了個寒噤:“何、何鹿松副將。”

    頃刻,雷翔垂頭喪氣地從蘇柄臨房中出來,卻見那小兵站在廊下,呆若木雞。

    雷翔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叫他去請阿弦來的,便問:“人呢?”

    小兵道:“副將,那人方才走了。”

    雷翔皺眉:“走了?去了哪里?”

    小兵道:“他也沒說。”

    雷翔原本想借十八子的能為,死馬當作活馬醫地找一找何鹿松,不料蘇柄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不肯聽任何人勸說,尤其一聽雷翔請來十八子的用意,更是怒不可遏了。

    雷翔無法,也不敢直接觸怒蘇柄臨,只得怏怏出來,本也要打發阿弦回桐縣的,如今聽小兵說她“走了”,只當阿弦方才在外聽見蘇柄臨里頭的咆哮,所以自己識趣去了。

    這樣倒也省事,免得見了又費些口舌。

    雷翔嘆了口氣:“罷了,走了也好。”正轉身欲自去干事,忽然又想起臨別桐縣,袁恕己的那一句話。

    雷翔猶豫:“那少年看著十分柔弱,若是在這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