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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戰士進化論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4

分卷閱讀134

    場風暴,她像接受任務一樣答了“能”,便聽見排長又說:“你們倆消停地復習,等到都考上了軍校,以后也算是我們大院兒里一段佳話。”

    黎越沒想到剛才還聲色俱厲的排長,這會兒竟然還為自己規劃起了未來,不由噗嗤一聲笑了。

    眼看著黎越又有得意忘形的趨勢,劉玉潔的“殺威棒”立馬打了過來:“你的個人問題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在哨位上接打私人電話這事兒我不能放了你。回去寫五千字檢查,明天晚飯后交給我。再有下次,連你倆這事兒我也不替你兜著。”

    (十一)

    靳陽和黎越說到做到,再說上話時已過去月余。

    彼時軍考剛剛結束,黎越走出考場,迎面就遇見了靳陽。

    兩人一起離場,黎越提著筆袋兒,忽然笑起來:“誒,好像這是咱們第一次一起走吧?”

    靳陽回憶了片刻,發現真如黎越所說,這是他們第一次并肩而行。

    明明同在一座院子里,卻比異地戀還不如。靳陽心中感慨,扭頭看了看黎越。她倒是完全沒意識到這之中的無奈似的,仍然吃吃傻笑。

    兩人隨著人群走出大樓,黎越猛地被靳陽牽住手,擠出人潮帶向了另一邊。

    第一次牽手來得如此意外而且毫無浪漫可言,黎越有些蒙圈。直到遠離了大部隊,黎越才終于問:“這是上哪兒呀?”

    靳陽見周圍已經沒了閑雜人等,又有黎越這一問,便就地停下。

    黃桷樹在他們頭頂撐開巨大的傘蓋,黎越和靳陽相對而立。

    太久沒有這么近地相處過,樹蔭里還有涼風習習,黎越依然紅了臉。她把頭別向一邊不看他,語氣溫吞:“來這兒干什么?”

    靳陽憋了半天,竟也鬧了個紅臉:“想跟你說會兒話。”

    話畢,兩人又默契地笑起來,嘲笑自己和對方的傻氣。

    結束考試到集結歸隊之間的時間極其有限,傻笑了一陣,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時間就所剩無幾。

    臨分開之前,黎越忽然想到還沒跟靳陽有過合影,便又硬拉著靳陽過來跟她合照。

    要靠近一些,才能把兩個人的臉都框進畫面里。左右旁邊沒有別人,靳陽索性把下巴墊在黎越肩膀上。他常服襯衣上純凈清冽的肥皂味,和她常服襯衣上甜蜜溫柔的柔順劑香味,混合成了戀愛的味道。

    黎越專心致志地看著屏幕對焦調光,靳陽看著屏幕里她的臉,始終覺得還是身邊這個活生生的她更可愛。

    笑容定格的一瞬,靳陽扭頭吻上了黎越的臉頰。

    黎越回過神來,詫異道:“敢偷親我?”

    靳陽笑:“光天化日之下,怎么算偷親?”

    “那我要親回來!”

    “別鬧別鬧,沒時間了,回去收拾東西,一會兒集合了。”

    “就一下!”

    “別鬧……”

    “我不管!”黎越一步上前,拉著靳陽的袖口把他的身子拽得朝自己傾過來,踮起腳報復性地親了一口,立馬彈出一丈遠,伸出舌頭朝靳陽做了個鬼臉,轉身跑向女兵宿舍。

    (十二)

    月底成績發榜,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

    靳陽和黎越卻依然行事謹慎,從不逾矩。

    他們都在等,等錄取通知書到手,等各自去了新的環境,等能夠正大光明地告訴所有人自己和對方的關系。

    但世上之事總沒辦法輕易如愿,甚至永遠不能如愿。

    頻繁的強降雨持續在駐地上空興風作浪,到七月下旬終于制造出一場巨大的禍端。

    曾經從城南穿城而過的母親河,一時間成了惡毒后媽,水量暴漲,以至于河堤承受不住壓力,出現多處決口。

    市里調動了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參與搶險,部隊也在其中。除了保障日常運轉的留守力量,大部分人都被抽調去了一線。

    恰好這天下午也是公布錄取結果的時間,黎越查到自己被軍醫大學護理系錄取,又偷摸輸入了靳陽的證件號碼,查到他也被同市另一所軍校錄取,這才歡天喜地地出了電腦室去跟戰友們報喜。

    “那你以后是黎排長了,恭喜恭喜。”

    “去去去,越越是黎護士長。”

    幾個同年兵正在跟黎越開著玩笑,學習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個平日里熱衷八卦的戰友探進頭來說:“你們知道嗎,咱們大院兒出去搶險的,出事兒了!”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從黎越身上轉移到了那一邊。

    那人推門進來,又說:“說是警衛連有個人,下水救人,自己就沒能上來了。”

    “誰呀?”

    “不知道呢,聽說的事情,哪兒那么清楚。說是下去撈了也沒撈著,水那么急,不管死活肯定都被沖走了。等通報吧,估計是烈士了。真慘。”

    “警衛連留守的占多數啊,才去了幾個人,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能趕上?”

    “所以說就是這么寸哪……”

    聽見這種消息,黎越只覺得脊背發冷。

    她現在沒辦法聯系到靳陽,無法核實任何情況,確認不了他的平安。雨還在下,從營區上空往南去,越往南越是壓抑的灰黑。

    未曾想沒過多久確切的消息就已經傳了回來——警衛連犧牲的戰士,叫靳陽。

    黎越從沒想過她和靳陽的事情會在這種情況下,以這種方式被他人窺知一二——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面,黎越雙腿一軟,暈倒在俱樂部冰冷堅硬的地上,砸出一聲沉郁的悶響。

    (十三)

    靳陽的父母在當天夜里接到通知,趕到駐地。

    這兩位見慣生死的醫務工作者沒有在部隊耽擱多長時間,甚至連部隊為靳陽舉辦遺體告別儀式的提議也被婉拒。

    在離開的前夜,靳陽的母親對陪同她的女排長提出想見一見黎越。

    從知道靳陽犧牲,到親眼見到裝著靳陽骨灰的小匣子,黎越度過了二十年來最難熬的三天。

    她從來沒想過,讓她懂得死亡的人,竟然會是靳陽。

    “陽陽跟我提起過你,還把你們的合照發給我們看過。他說部隊不允許你們戀愛,阿姨現在叫你過來,會不會影響你?”靳陽母親問。

    黎越搖搖頭,胸中悲慟難以抑制卻不得不拼命死撐。

    “他們連隊一起去搶險的戰士說,那時他們剛加固了決口的大堤,上游不遠的橋又被沖垮了。那種場面,你也能想象的。漂下來的一個車頂上有個孩子,陽陽把他救了下來……”靳陽母親說著,又觸及了心底那道傷疤,一時間感傷,便再接不上下句。

    靳陽父親攬住妻子的肩膀,開口也是經歷大悲之后的平靜:“說是靳陽把孩子交到你們戰友的手上,轉眼間就被水給蓋住了。遇上這樣的事兒,求生是人的本能。”

    靳陽父親點到即止,黎越自然懂得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