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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道,“曹某早已‘家破人亡’,若是如此還能‘心懷天下’……”他未再說下去,心中滿是恨意。 永琪輕輕搖頭,說道:“曹家自圣祖康熙爺始,便忠于大清。我只希望,你能不違你祖父、你父親之志。” 曹霑嘆道:“皇阿哥,你太年輕了。”他重又坐回到書案后,提起了毛筆。 永琪仍舊微笑著,轉身離去。 帳篷外,岳云開口問道:“五阿哥,他真的是一身反骨,你當真要……” “要什么?”永琪微笑著看著岳云,道,“你不是說過,不論我要做什么,你絕不會說一個‘不’字嗎?何況,我只不過是想請你喝酒而已。” 岳云輕輕頷首,道:“只不是個書生罷了……五阿哥,我當日說過的話,一生作數。” 永琪伸出右手,與岳云的握到了一起,前者說道:“也許,我活不了太久。可是,不論我這一世有多長,我很慶幸,能有你這樣一位兄弟。” 岳云嘆道:“即便是天下第一大惡人,也總有一兩個至交好友的。何況,你是皇上最倚重的阿哥。” “倚重?”永琪道,“岳云,你知道,我已經多久未站在朝堂上了嗎?” 岳云和永琪二人漸漸走離了人群,而后坐了下來。 岳云說道:“嘗到人情冷暖了?” 永琪仰起頭看著天上的流云,說道:“我本就是個不在乎‘冷暖’之人。何況,生在深宮、長在深宮,早看透了。” 岳云戲謔道:“五阿哥還真是灑脫!” 永琪問道:“你覺著我放不下?” 岳云緩緩說道:“并不容易吧。你畢竟曾經離那個位子只有一步之遙……不論真情抑或假意,眾星捧月的日子你過了太久。” 永琪道:“正是因為拿起過,才更易放下。” 岳云看著永琪,心中仍舊不解。 永琪繼續說道:“‘月上柳梢頭’,是時候喝酒了。” 此刻,乾隆和景嫻二人皆著漢服,端起酒杯徑對一眾將士。 乾隆朗聲說道:“中秋佳節,眾位隨朕來這木蘭圍場狩獵,不能與家人團聚,朕先行賠罪。” 卻看一眾將士站起身,抱拳道:“臣不敢!” 乾隆仍是喝下了這第一杯酒,隨后拿過景嫻手中的杯子,繼續說道:“今夜只有兄弟,沒有君臣,眾位盡可開懷暢飲。明兒個林子里第一個射到獵物的,朕賞他黃馬褂一件。” 卻見眾人又是一陣謝恩。景嫻湊到乾隆耳畔,問道:“你今兒個怎么不賞黃馬褂?” 乾隆看著景嫻,眼中滿是柔情,輕聲說道:“你想要?朕晚些時候脫了給你。” 景嫻心中無奈,正襟危坐,不再看乾隆。 乾隆卻哪里肯,拉起景嫻的手,說道:“朕最愛看你穿漢服的樣子。” “皇上!”景嫻嗔道,“你喝醉了。” 乾隆卻道:“朕今夜,千杯不醉。” 臺下,永璇坐在永琪身邊,低聲在他耳畔說道:“阿瑪醉了……” 永琪卻輕輕搖頭,他太清楚他的阿瑪是個怎樣的人,狀似悠閑,思想卻緊繃著。 永琪舉起酒杯,遙敬景嫻。后者抿下一口酒,卻朝他輕輕搖頭。 月掛中天,永琪緊了緊身上的斗篷,走到乾隆身邊,恭敬說道:“阿瑪,兒子身子不適,現行告退了。” 乾隆側過頭看著永琪,說道:“珂瑛未隨你來,好生照顧自己。” 永琪輕輕頷首,而后轉身退下。 乾隆看著永琪的背影,輕輕搖頭,嘆道:“可惜了……” 景嫻握住乾隆的手,說道:“今兒個過節,旁的事且先放上一放。” 乾隆笑道:“你既說了過節,就陪朕好好過上一過。”他將景嫻打橫抱起,進了帳篷。 營地最里面的帳篷前,岳云抱臂等著永琪到來。后者拎著一壇酒,姍姍來遲。 岳云戲謔道:“你再不來,過的便不是十五,是十六了。” 永琪含笑回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不是一向如此嗎?” 岳云嘆道:“恐怕我是看不到圓月了。”他接過永琪手中的那壇酒,打了開來,禁不住贊嘆,“陳年好酒!其實,罪責我總要與你共擔,這酒喝與不喝,并無干系。誰叫你帶來的是我的摯愛,這酒里便是混著□□,我也要干下去啊……”而后仰起頭灌了下去。 永琪終究覺著對不住兄弟,示意隨他而來的兩個小太監扶岳云去休息,他掀開簾子,進了帳篷。 曹霑仍在伏案書寫,見到來人,微感詫異。 永琪說道:“收好你的‘孤本’,換好衣服,即刻離開。” 曹霑畢竟出身于大戶之家,并非尋常書生,他未做片刻猶豫,將那一冊冊收好,抱在懷里。 帳篷外,永璇牽著一匹快馬不停踱步。見到曹霑穿著將士的衣裳,披著黑色披風掀簾出帳,他迎了上去:“曹兄……”來不及寒暄,他自袖中掏出一包銀子,塞進曹霑的包袱里,說道,“一路小心。” 曹霑并不多話,只輕輕頷首,便躍身上馬。他側過頭看了看永璇,終是說道:“后會有期。” 永琪卻道:“最好再也不見。” 看著曹霑催馬遠去,永璇松了一口氣,心中仍舊不舍:“他新寫的故事,我還未曾看過。” 永琪笑著拍了拍永璇的肩膀:“終有一日,你能看到的。” ☆、‘癡情怪物’ “月圓之夜,逃之夭夭!”當曹霑手持五阿哥給他的令牌‘光明正大’‘逃’出了營地之時,他心中無限暢快。不再被人看守,本就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更何況,他這一次真的可以信馬由韁,再不必在乾隆的監視下寫他自己并不想寫的‘故事’。他的故事里,賈寶玉就該是‘特立獨行’的,和他自己一樣……即便,這‘特立獨行’是那么不被融于世俗,即便,這‘特立獨行’的代價如此之大…… 營地里,永琪與永璇二人相鄰而坐,桌上放著一壇酒。 “五哥,你確定你的身子沒事?”永璇右手拎起酒壇,倒酒之前,心存猶豫。 永琪輕輕一笑,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說道:“你我二人難道不該‘今朝有酒今朝醉’嗎?何況,‘將死之人’不是應該想喝什么便喝什么?” 永璇笑了,輕輕搖頭,將酒倒進永琪的杯中,而后舉起自己的酒杯,說道:“五哥,中秋快樂。” 永琪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永璇問道:“你說,曹兄會去哪兒?” 永琪看著永璇,反問道:“你與他稱兄道弟,他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永璇聳了聳肩道:“不多……” 永琪笑了:“那你如何讀得懂他那部書呢?” 永璇卻道:“他書中的‘暗指’與我無關,不是嗎。”永璇目光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