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和安……我只希望她能快樂地活著。”

    容嬤嬤握住景嫻的手，說道：“老奴明白了……”

    ☆、春喜

    七月盛夏，紫禁城北側(cè)的御花園千秋亭中，景嫻懷中抱著和安，看著永璂在地上追著一只蹴鞠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她親吻了懷中女兒rourou的臉蛋兒，溫柔說道：“和安，你乖乖長大，到時候兒，你十二哥會帶著你一起玩兒的。”五格格躺在景嫻懷中，小嘴時不時吐著泡泡。景嫻戳了戳她的臉蛋兒，啞然失笑。

    令妃由臘梅扶著，慢慢走上了千秋亭。見到景嫻，她福了身道：“令妃見過皇后娘娘。”

    景嫻含笑看著令妃，說道：“你有了身孕，日后單獨見到本宮，就不必行禮了。”

    令妃嬌俏一笑，回道：“多謝娘娘?！?/br>
    此刻，永璂雙手抱著蹴鞠，正要扔出去，景嫻的貼身宮女匆忙抱起他，瞥了一眼令妃，說道：“十二爺，咱們歇一歇，過一會子再玩兒。您要是一個不小心‘碰’到了令妃娘娘，那可了不得呢！”

    景嫻側(cè)過頭看了一眼那小宮女，說道：“春喜，不可胡言亂語?！?/br>
    那個□□喜的小宮女撇了撇嘴，說道：“娘娘您自個兒在這兒周旋吧，奴婢帶著十二爺去別處玩兒了?！?/br>
    看著春喜抱著永璂走下了千秋亭，景嫻對著令妃說道：“這小丫頭在本宮身前侍候了好一段日子，被慣壞了，你切莫介意?！?/br>
    令妃由臘梅扶著坐了下來，看著春喜的背影，說道：“有這樣伶俐的小丫頭陪在身邊，皇后娘娘好福氣?！彼樕先話熘θ荩壑猩裆珔s越發(fā)復(fù)雜。

    景嫻看著令妃，心中無奈一笑，面上仍舊不動聲色：“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旁的事，且先放上一放?！?/br>
    令妃輕輕頷首，右手輕撫著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經(jīng)過上一次，臣妾這心里真的是有些怕……還好有皇上在身旁安慰?！?/br>
    景嫻渾不介意，看著懷中的女兒已有困意，站起身，對著令妃說道：“這兒風(fēng)有些大，你歇一會子，也早些回宮吧?！毖援?，掩了掩裹在五格格身上的襁褓，走下了千秋亭。

    令妃看著景嫻的背影，臉上不再有笑容，緊緊攥著手里的帕子，心中滿是妒意。

    景仁宮內(nèi)殿，景嫻輕輕將熟睡的和五格格擱在搖籃里，給她蓋好了被子。

    春喜站在一側(cè)，說道：“娘娘，方才奴婢哪里說得不對了？”她話中倒似有些責(zé)備之意。

    景嫻直起身子，側(cè)過頭看了看春喜，示意她隨著自己出去外殿。春喜上前，扶著景嫻走了出去。

    景嫻坐到臥榻上，握住春喜的手，說道：“你機靈有余，卻隱忍不足。在這宮里，不會‘忍’，遲早會吃虧的。”

    春喜渾不在意，說道：“奴婢這一輩子就在娘娘跟前兒伺候，有娘娘護著，才不怕吃虧。”

    景嫻白了她一眼，說道：“若是有朝一日……”她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本宮希望，你能到皇上身前兒伺候，于你將來有好處?！?/br>
    春喜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兒，說道：“皇上身前兒有賈公公，哪里需要我這個搗亂的小丫頭?！?/br>
    景嫻笑著問道：“你也知道自己搗亂了？”

    春喜嗔道：“娘娘！”

    景嫻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而后正色問道：“此刻，你可曾覺著自己方才說話有失穩(wěn)妥？”

    春喜撇了撇嘴，直言說道：“您不該一味忍讓，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叫那小人占了便宜去?！?/br>
    景嫻不以為然：“逞一時口快便是本事了？”

    春喜嘟著嘴，不再言語。

    景嫻輕嘆口氣，說道：“春喜，這世上的許多事，是要擱在心里，不可宣之于口的。在這宮里待久了，你便會知道，任是再良善之人，也不可能一世干凈?！?/br>
    “娘娘……”春喜那雙澄澈的眼睛里稍有不解，“在春喜眼中，娘娘雖身處后宮，卻是個干凈的人。”

    景嫻苦澀一笑，側(cè)過頭看了看躺在搖籃里的五格格，說道：“本宮手上也有血……有些時候，有些事兒，不得不去做，也……”她眉頭漸漸蹙緊，“必須去做。”

    春喜很快釋然，嬌俏一笑，說道：“我相信，娘娘去做一件‘不干凈’的事兒，絕不會只是為了自己?！?/br>
    景嫻站起身，輕撫春喜的后腦勺，說道：“不論是何原因，帶來的‘果’，都是一樣的。而每個人，最終都會為那個‘果’付出代價……”

    春喜突然跪了下來，真誠說道：“春喜愿永遠陪在娘娘身邊，不論是哪種‘果’，都與娘娘一起承擔(dān)。”

    景嫻俯身扶起了春喜道：“你還年輕……”她重又坐回到鳳榻上，正色說道，“本宮希望，你能看清楚這宮里的事兒，卻可做到不參與、不沾染?！?/br>
    春喜苦澀一笑：“即便是娘娘您，也有 ‘不得已而為之之事’，何況是奴婢呢?！?/br>
    景嫻雙手交疊，輕放在腿上，而后說道：“所以，本宮希望，你能跟在皇上身邊兒……只有跟在皇上身前，許多事，才能做到‘旁觀’。”

    春喜那一雙澄澈的眼睛漸漸紅了：“娘娘如此為春喜著想，春喜……”

    “想要報答本宮？”景嫻捋了捋左右搖擺的流蘇，說道，“本宮不過希望，你這個機靈的小丫頭，將來出宮之時，雙手依舊干凈?！?/br>
    春喜蹙了蹙眉頭，鄭重點頭答允。

    入夜，景嫻身著一襲明黃色睡袍坐在床上，頭發(fā)披散在腦后，手拿團扇輕輕揮著。她眉頭微蹙，思忖片刻，站起身來，自行披上斗篷，喚道：“春喜……”

    小丫頭應(yīng)聲而入，福了福身道：“娘娘是想去看看曹夫人？”

    景嫻笑著給了春喜一記白眼道：“小丫頭，你是本宮肚子里的蛔蟲嗎？”

    春喜俏皮一笑：“我們做奴才的就該這樣啊?！?/br>
    景嫻不再理她，將手中團扇遞到她手里，先自走出了景仁宮正殿。

    春喜吐了吐舌頭，緊緊跟在景嫻身后。

    景仁宮偏殿的窗子上印著一個女人的影子，景嫻站在殿外看了過去，緩緩搖頭。春喜先自推開了偏殿的門，而后跟著景嫻走了進去。

    ☆、不悔

    柳蕙蘭見到來人，以手撐腰，站起身行禮道：“民婦見過皇后娘娘。”

    景嫻輕輕頷首，示意春喜上前扶了柳蕙蘭起身。

    景嫻先自坐在臥榻上，柳蕙蘭隨后落座。前者嫣然一笑，問道：“時辰不早了，曹夫人這是……睡不安穩(wěn)？”

    柳蕙蘭輕嘆口氣，不知作何回答。

    景嫻寬慰道：“本宮向你承諾過，曹公子只是在宮中修書，不方便與你相見。至于他的安危，你著實不必擔(dān)憂。”

    “民婦……”柳蕙蘭眉頭微蹙，“民婦并非信不過娘娘?！?/br>
    景嫻輕輕頷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