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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不到我這個‘行止不端’的皇阿哥?!?/br> 敦誠聽得出永璇心中的落寞,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思忖良久,方道:“我本要去見雪芹兄,既然八阿哥趕上了,不妨和我一起?!?/br> “如此甚好!”永璇跳將起來,走到敦誠身前,真誠說道:“我真心想要結識曹家小爺。” 敦誠嘴角微挑,說道:“他的住處,你一個人知道就好,切莫……” “這個我自然有數。” 京郊西山,極為荒涼的一片天地。永璇與敦誠二人駕著馬車緩緩而至。永璇不禁責怪敦誠:“這樣的大才子,你竟安排他住在這種地方?” 敦誠笑著回道:“你別看此地荒涼,青山綠水間,最為適合修身養性,雪芹兄極為中意此地?!?/br> “哦?”永璇深深吸了幾口空氣,笑道,“看來,我的修為比之曹家小爺還差得遠?!?/br> 敦誠卻道:“你我二人還年輕啊,切莫妄自菲薄!” 永璇側過頭看了一眼敦誠,揶揄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要寫什么?可動筆了?” 敦誠平靜回道:“這種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多年以后你自會見到?!?/br> 永璇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草堂前,敦誠停下了馬車,猶豫著說道:“他不愛見生人……” 永璇跳下馬車,展了展衣襟下擺道:“你我二人是知交,你與曹家小爺是好友,我為何就不能成為曹家小爺的知交好友?”正說如此,他率先走進了草堂。 敦誠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開步跟在永璇身后。 草堂內室,身著青袍的男人背對著門,頭微仰,右手握著毛筆,閉目凝思。 永璇毫不客氣,走到那人身后,坐了下來,說道:“曹家小爺既無靈感,可愿與鄙人聊上一聊?!?/br> 曹霑轉過身來,見到來人,微感詫異,而后看了看剛剛進門的敦誠,后者溫和一笑,介紹道:“這位是皇八子永璇,看過雪芹兄的第一冊后,對你十分仰慕,定要來見你一見?!?/br> “敬亭兄……”曹霑心中卻有猶豫。 永璇開口道:“曹家小爺盡管安心,永璇從來不是阿瑪眼中那種‘聽話’的皇子?!?/br> 曹霑輕輕頷首,對著里屋說道:“蕙蘭,有客到,看茶?!倍笊斐鲇沂?,做了個請的姿勢,他三人隨即圍坐在方桌旁。 不多時,一個身穿水綠色氅衣的女人掀簾而出。她端著茶盤走到方桌前,一邊奉茶一邊說道:“我夫妻二人許久不曾外出,粗茶一壺,怠慢兩位貴客了。” 敦誠雙手接過茶盞,含笑對著柳蕙蘭說道:“是敬亭安排不周,嫂夫人不要怪罪才好?!?/br> 柳蕙蘭微低下頭,嫣然道:“若是沒有公子收留,我夫妻二人怕是要露宿街頭,蕙蘭該多謝公子才是。”言畢,她福了福身。 曹霑道:“我要與兩位公子詳談。蘭妹,煩勞你準備一下飯菜?!?/br> 柳蕙蘭輕輕點頭。 敦誠見柳蕙蘭已進了里間,說道:“雪芹兄娶妻如此,好福氣??!” 曹霑只是笑了笑,并未接話。 永璇端起茶盞,喝了口茶,微微蹙眉,復又將茶盞擱在桌上,輕聲道:“恐怕曹家小爺在情場也并不得意,方才寫得出吧?” 敦誠剛剛喝下一口茶,便被永璇的話嚇到,嗆得他咳嗽不止。 曹霑卻道:“蘭妹知書達理,我整日伏案,她也并未說半個‘不’字。只是……” 永璇繼續壓低聲音道:“我看她多半出于官宦世家,曹家小爺,她希望你能參加科考,金榜題名?” 敦誠重重咳了兩聲,示意永璇不要再說。后者撇了撇嘴,端起茶盞繼續喝茶。 曹霑嘆了口氣,道:“八阿哥,曹某落魄,擔不起‘小爺’二字。如蒙不棄,你稱呼在下雪芹即可。”言畢,他站起身來,引著永璇與敦誠出了草堂。 永璇走在曹霑身側,說道:“那我和敦誠一樣,喚你雪芹兄吧!你也不要叫我八阿哥,直呼永璇即可?!辈茈曒p輕頷首。 三人走出草堂,直入山林。行了百余步,曹霑先自坐下,伸出右手,笑道:“兩位公子請?!?/br> 永璇與敦誠撩袍落座。 曹霑道:“此地可暢談,無需避忌。八阿哥看了第一冊?” 永璇點了點頭,直言道:“恕永璇冒昧,以雪芹兄的年紀,‘賈府盛事’恐怕不曾經歷?!?/br> “永璇!”敦誠有意喝止,曹霑卻溫和而笑,道:“八阿哥為人爽朗,不礙的。實不相瞞,我祖父與父親皆好文學,是有些手札留存下來?!?/br> 永璇輕輕頷首,問道:“想必寶釵其人,雪芹兄是比對著嫂夫人寫的?” 曹霑笑中夾雜著些許無奈,不承認亦不否認。 永璇嘆了口氣:“看來,這世間‘求不得’的也并非只有永璇一人?!?/br> 曹霑微感詫異:“你小小年紀,竟懂得‘求不得’之苦?” 沉默片刻,永璇方道:“我此生最愛之人,遠嫁西藏,再不能相見,還算不上‘求不得’嗎?” 曹霑眉頭緊蹙,呢喃道:“遠嫁邊疆,此生不復相見……我想通了!我想通了!”他突然站起身,跑回了草廬,全然不顧永璇與敦誠二人。 ☆、重情義 永璇與敦誠二人見曹霑狀似瘋癲,匆忙起身,跟了回去。草廬內,曹霑重又走到書案后,提起毛筆,蘸滿了墨汁,奮筆疾書。柳蕙蘭見狀,輕輕搖頭。 敦誠跟進草廬后,開口道:“雪芹兄……” 柳蕙蘭朝著他輕輕搖了搖頭,伸出右手引二人出屋,而后苦笑著說道:“他這個樣子,怕是想到了他那故事該如何繼續,兩位公子恐要久等了?!?/br> 永璇笑著搖頭道:“雪芹兄竟是如此癡人,難得,真是難得?!?/br> 柳蕙蘭欲言又止,引了二人在石桌旁落座,拿起茶壺添了茶。 片刻過后,曹霑右手握著毛筆出了屋,見到永璇后,他索性將毛筆扔在一旁,撩袍坐在永璇對面道:“多承八阿哥相助?!?/br> 永璇卻感到詫異,問道:“我助了你什么?” 曹霑回道:“有位姑娘,我不知該如何安排是好。你的一句‘遠嫁’,使曹某茅塞頓開。” 永璇一笑,不知該如何答對是好,笑中盡是苦澀。 曹霑看著永璇神色,說道:“八阿哥,恕曹某直言,這世間盡如人意之事,少之又少。八阿哥出生即為皇子,已然受了上蒼厚待,至于其他,該看開些?!?/br> “曹兄可看得開?”永璇說道,“曹兄若是當真看得開,恐怕這便不會如此有味道了?!闭f如此,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仿佛,這杯中物并非茶,而是可‘令人消愁’的酒。 曹霑見狀,同樣舉起茶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