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朝一日，剩余的碎片火種復(fù)蘇，重新融合，死而復(fù)生，再度掌管輪回世界。

正如現(xiàn)在這樣，他‘醒’了過來。

然后就看到面前的青年，用某種隱含探究、擔憂、復(fù)雜的眼神看著他。

主神面無表情，他非常清楚的記得葉洺，記得他們之間發(fā)生的一切，記得他們之間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按理說，他應(yīng)該是高興的，因為葉洺表現(xiàn)出了對他的關(guān)切與在乎，這是他在那九個世界都求而不得的人；又或者他應(yīng)該感到憤怒痛苦，因為葉洺對他的欺騙愚弄、敷衍背叛，又或者是更復(fù)雜的，類似又愛又恨的情緒，但實際上——此刻他的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不論是死而復(fù)生，還是面對所愛之人，都無法令他產(chǎn)生任何情緒波動。

他不是孱弱的人類，人類會有喜怒哀樂，會害怕死亡，會憧憬新生，會有愛與恨……這些他都不會。

他是世界意識為了維持平衡而誕生的產(chǎn)物，是天道的代言者，絕對無情，絕對公正，不會被主觀情緒影響他的判斷，他唯一遵循的是天道制定的規(guī)則。

他就像一臺沒有主觀意識的機器或者工具，不會因為死亡而恐懼，不會因為愛情而動搖，他是唯一的，但也不是唯一的……他永遠存在著，但如果有一天他消失了，或者損毀了，那么也沒關(guān)系，世界意識會重新誕生一個。

他甚至說不清楚，現(xiàn)在的自己是否還是以前的自己，又或者他是一個新的主系統(tǒng)，只是還擁有以前的數(shù)據(jù)碎片而已。

愛上一個人類這種事，在他看來是荒謬且不可思議的。

他流落進那些衍生世界的碎片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只把自己當做那些世界的人物，像是一個人類一樣度過一生，至于因此所產(chǎn)生的情感，大概是殘缺帶給他的某種副作用，因為不完整且沒有記憶，才會被人類所影響。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重新融合復(fù)蘇，不再只是一些零散的碎片……恢復(fù)完整，就意味不再有弱點。

區(qū)區(qū)十個人格的記憶，融入他無限存儲的主腦中樞，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浩瀚海洋，一片羽毛，飄入了無邊宇宙。

如此的微不足道。

葉洺的存在，不過是他無盡生命中的一個插曲，一粒塵埃，當自己復(fù)蘇的那一刻開始，所謂的愛恨情仇就不再重要了……自己將離開這里，重新回歸主神空間，在無盡歲月中繼續(xù)履行自己的職責(zé)。

離開，才是他應(yīng)該做的事。

然而……主神低頭看了看葉洺抓住他的手，卻沒有動。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深深愛著這個人，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切像是隔了一層霧，蒙了一層紗，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看得到，碰不著。

這個人類的手很纖細，雖然他似乎用盡了力氣，但在主神看來，依舊弱小的不值一提，他本可以輕而易舉的甩開他，但是在他剛剛作出‘離開’這個判斷的時候，指令卻并未順利傳達到他的身體，身體內(nèi)好像產(chǎn)生了什么阻礙，他的數(shù)據(jù)運算第一次出現(xiàn)了錯誤，而帶來的后果是很嚴重的……那些不聽話的數(shù)據(jù)碎片開始撕扯他的意識。

這一瞬間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融合的還不夠完整，也并未完全恢復(fù)……那些人格依舊全部存在于他的體內(nèi)，竟然還保存著屬于自己的意識，并且試圖干擾他的行為。

葉洺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令他們?nèi)慷继K醒了過來，開始拼命的爭奪這具身體的控制權(quán)，盡管他們之間也擁有分歧，但有一點是共同的，他們都不愿意離開。

葉洺看著主神的眼睛，這雙眼睛，他覺得熟悉又陌生……和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之前的任何一次，無論來的是哪一個，他可以輕而易舉從對方的眼神、表情、動作來推測對方的想法，確認對方的身份，哪怕一時間沒有弄清楚，也覺得一切盡在掌控，從未真正的慌亂過。

他太了解他們了，他知道他們在乎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可是這一次，他第一次不確定了。

熟悉，是因為他似乎很熟悉這個人，陌生，是因為他無法揣度對方的思維。

葉洺曾不止一次思考，為何自己會剛好被選中，為何主系統(tǒng)要選擇自己去完成那些任務(wù)？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嗎？如果有所不同，又不同在哪里？

這些困擾他的謎題，當他面對第一個亂入的攻略目標的時候，他就明白了，越凌正是他被選中的緣由。那么新的問題同時誕生了，那些攻略目標為什么可以穿越過來，為什么可以使用越凌的身體，他們和越凌之間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或者說，越凌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樣的存在？

難道……他們是一個人嗎？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既然都可以穿越了，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如果他們是一個人，那么到底是輪回轉(zhuǎn)世，還是把自己切片了？這些也都是他要弄清楚的事，問題一個接一個，謎團越來越多……

葉洺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等一個可以得到答案的機會。

當那些攻略目標全部都消失之后，越凌是不是會回來？這時候有兩種可能，一是越凌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就像是一個被覆蓋的意識一樣消失了，另一種是他也有可能回來，畢竟這是他的身體。比起試探，葉洺選擇了直接詢問，有時候，直接一點也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

于是葉洺盯著對方淡漠的雙眼，又認真的問了一遍：“你是誰？”

我是誰？主神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他不能算是越凌，越凌只是他在這個世界，失去記憶時的一個名字，他也不算秦易、李澤琛之流，他以前沒有名字，也從未想過要給自己取一個名字，人們稱呼他為主系統(tǒng)，還有人叫他主神。

但不論是越凌、秦易、李澤琛……還是主系統(tǒng)、主神，都只是一個代號而已罷了。

“你希望，我是誰？”主神平靜的看著葉洺，聲音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葉洺的心頓時往下一沉。

在此之前，他設(shè)想過幾種可能，一是越凌回來，重新掌管這具身體，二是其他人繼續(xù)出現(xiàn)，重復(fù)混亂的輪回，三是……他們所有人的記憶融合，成為同一個人，但是現(xiàn)在，他似乎面臨了一個最糟的情況，這個身體里不是之前的任何一個他所了解的人，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

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棵樹，一塊石頭，一片空氣，無愛無恨，無悲無喜。

葉洺的手下意識的更用力了一些，他不想輕易放棄，于是盯著主神的眼睛，一字字道：“我希望，你是越凌?！?/br>
他說出這句話，是在試探。他不知道主神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會有什么樣的后果，但是他只能賭一賭……如果讓他選擇，他也更希望以越凌為主導(dǎo)，因為越凌的記憶有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