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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口,一副靜候的模樣。 “嘶……這步棋絕妙啊。”方超用手中的棋子敲敲鼻頭,“聽說有人用高價賣出了消息。” 忽而話多的方超令柳菀頗為詫異,同樣驚詫的還有那偏行詭譎的棋招,與往日沉穩的性子亦是相左。 “將軍謬贊。”柳菀眨眨眼睛,來不及多去思考,便看著方超將黑子落在一處令人極為費解的地方。 “您棋風穩健,不過太中規中矩。”方超的黑子騰挪之間竟令此盤有了收官之勢。 “小女甘拜下風。”柳菀大勢已去,掙扎片刻便繳械了。 “棋譜的招式與實踐頗為不同,小姐需大膽cao作,方可決勝。”言罷,方超起身。“望他日再戰,小姐能殺在下個片甲不留。”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更完。 超級感謝小伙伴們的營養液還有□□。 我今天入了新晉榜單。敲開心。 不過我發現好多詞都是 ☆、連環(二) 方超這一番話令柳菀疑惑,他雖在說棋,但琢磨起來又好似是在說自己。 她被皇帝要挾至今,一直畏首畏尾,縱心中恨意豐滿卻無法做出實質性的舉動。那方超是皇帝派人監視自己之人,故而此話不會是提點,想必是試探。 雨天陰沉,黑得亦早,柳菀早早便躺下了。睡前被子已烘熱,然無法令她安眠。 “小姐,睡了嗎?”今晚守夜的是墨菊,見柳菀輾轉在床,便開口問道。 “還未。”柳菀聽玉梅喚自己,索性不再去想擾心之事,“今兒有什么新鮮事兒嗎?” “嗯……奴婢想想。”墨菊一骨碌從榻上坐起來,將被子裹在身上。“啊……還真有一個。前日聽人說,城西商街有個鋪子走水了。” 柳菀翻過身,向著墨菊的方向,手肘撐著腦袋,聽她講故事。 “小姐您說這一家挨著一家的商鋪,怎就他家燒個精光,別家連火星子都沒有。”墨菊向床邊委了委身子,“聽說當時老板沒在家,出去收租子了,回來看見家里這副模樣,頓時就暈了。” “有人縱火嗎?”柳菀覺得只燒一家這種事情大概并不是偶然。 “誰知道呢,只不過是一個賣鹽的也不會有什么仇家吧。”墨菊大概是感覺有些冷,伸手將手爐拽進了被子中。 “就剩下老板一人了嗎?蠻可憐的。”柳菀因自己的身世如此,加之冬雨寂寥,便聽不得悲慘的故事。 “唔……這個奴婢不知道。”墨菊聽柳菀聲音消沉,便岔開話題,“小姐,奴婢再給您講個有意思的。” 墨菊講著逗人的故事,將柳菀的思緒拉扯回來,亦讓這煩悶的雨夜多了歡樂。 方超在門外聽著屋內的談話聲,眉目間染上了笑意。 咘咕——咘咕—— 杜鵑的鳴叫兩聲一頓,在第三組聲落,方超握彎刀躍上屋頂,不時便來到城郊一片小樹林外。 “主子,您的輕功又精進啦。”樹冠上躍下一個黑衣人,正是那日隱藏在樹影中的人,身材瘦弱矮小,像個十來歲的孩子,尚從聲音能辨別出不是幼童。 “展行你的嘴皮子又精進了!”方超將彎刀掛在腰間,負手而立,“間隙可曾找到?” “唔。送回去受罰了,估計這會兒已經死了。”展行似猴子般竄到方超面前,遞過來個蠟丸密信。“這是老主子給您的。” “老頭子出關了?”方超將其揣入懷中。 “還沒有……另外三皇子好像懷疑燒掉泰鈺鹽鋪的事情是我做的了。”那人將雙肩塌下來,兩條胳膊在身前垂著,一副頹廢的模樣。 “他為難你了?”方超將胳膊搭在展行的肩膀上,由于二人身材迥異,看起就仿佛將人夾在腋下。 “那倒沒有……哎……主子,您壓死我啦。”那人見方超將身體重量皆壓在他身上,縮起身體,一個回轉,恰小魚一般,滑溜溜逃出鉗制。 “你小子!”方超瞇著眼睛,手指點了點黑猴子,隨即一本正經地說道,“手下不許再出錯,此外看著那個調料店,如果有言從運進去,趕快稟告我。” “是。主子。”展行站直身子,抱拳行禮,隨即做了個鬼臉,只不過臉面被黑布纏繞,別人根本看不到。 “回吧。”兩記黑影模糊在淅瀝的秋雨中。 艷陽高照的天氣在南錦的冬很是難得。午后柳菀令人在院中放了張竹榻,曬著太陽,繡一幅可做扇面的盛艷牡丹。 臘月初九是母親的生辰,每年她皆會做一件繡品,縱使從未送出過。 揉揉眼角,放下手中的活計,柳菀闔眸休息。這雙面的團扇錦繡十分費神,亦就是她這般聊度余生之人尚有時間細細地繡。 金烏和煦,透過眼瞼呈現朦朧的金色光暈。不多時,便迷迷糊糊入了夢境。 恍惚間夢見一間極大的房子,朱紅的家具,明黃的布簾,金玉的器皿,青瓷的擺件,應是個金貴人的住所。一面環視四處,一面小步踱著,不經意間走向內室。 薄如蟬翼的紗帳后有兩人,一人半臥榻上,一人跪在地上。 榻上之人是個男子,穿著牙白色的寬袖錦衣,玉簪綰發,嘴唇翕動似在說著什么。 柳菀下意識向前挪了幾步,欲聽清話語。 “此茶真有奇效?”榻上人利眉狹長欲入雙鬢,一雙鳳目已同樣的走勢上挑,薄唇輕啟發出清冽的聲音,看似慵懶,卻有一種龍臥淺淵藏不住的貴氣。 “殿下,我以人頭擔保。”跪地之人背對著柳菀,看不見容貌,卻見一頭深棕色卷發,咬字發音生硬而怪異,似乎是個異邦人。 “呵。”榻上之人輕佻一笑,鳳目瞇成一線。 紗帳外的柳菀周身的血液早已凝固。榻上之人的相貌與當今圣上七分相似,分明就是年輕之時的皇帝。 “你與父皇一同服用吧。”年輕的皇帝陡然坐起,俯下身對著跪地之人輕聲說道,那聲音低磁,明晃晃帶著不容質疑的鷙戾。 “南錦煜,你……你不能過河拆橋!”跪地之人猛得抬起頭,話語中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 “帶下去吧,好生款待著。”聞聲有人從門外進來,拖死狗一般將人從屋內拽出去。 柳菀方欲躲藏,卻見人對自己如若無睹,恍然身在夢中。 龍涎香的味道縹緲,柳菀愣怔片刻,猜測自己此番見遇是否算作窺伺未來。 南錦煜,并不是皇帝的名字,不過所姓南錦定為皇室中人,或許為哪位皇子亦是尚可;跪地之人的反應來看,這茶不應是什么好東西,而“與父皇同用”一句,是否可以認定這茶是為謀害皇帝而用? 思索間眼前的景象扭曲模糊,化為黑暗,繼而眼中有光,金色的,甚為溫熱。 柳菀感到身子再次躺在竹榻之上,有人正為自己蓋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