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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又有何用?借他人之力,報自己之仇?可笑嗎?” 竇懷啟語調輕淡,全然沒有恨意。 “不論是父王亦或是先皇,要的是一個上能戰沙場,下能斗百官的儲君,而不是一個只能躲在他人背后的小人。若我連自己都保不下來,他日,我又怎么護住你們?只有在艱難中磨尖身上的利刃,方能致他人于死地。更何況,汴丘離皇室最近,姜府又是大官之家,消息來往頻繁,我將入暗衛之職,待在此處,利永遠大于弊。” 他話音一轉。“懷昔過得可好?” 巖三慌忙應道。“二殿下流落于蜀川,被一武學世家所收養,想來比殿下在此處的日子,要好上幾分。殿下在此太苦了。” “苦嗎?呵。”竇懷啟輕呵了聲。“我有鴻鵠之志,苦從何來?時間不早了,你該離開了。” 巖三知道這次不僅不能將殿下勸走,反而得帶上所有的護衛離開。臨走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殿下,過幾月,臣再來見你。” 巖三武功高深莫測,在姜府里來去自如,眨眼之間便已消失在南云院里。 竇懷啟動了動肩膀,起身點亮油燈,慢條斯理的走到圓桌旁,倒了杯涼茶水準備潤潤喉。 房門卻不合時宜的被人敲響。 “竇懷啟?你還沒睡?” 他本是如閑鶴一般,悠閑的飲著茶,一聽姜裳的聲音,茶水猛地如guntang的熱水,激到他的皮膚上。 “啊,嗯,主子有事嗎?” 他將茶杯放好,從袖間取了個手帕,擦了擦嘴角,而后上前將門小心的拉開了一條縫。 木門剛開,就見姜裳一張笑臉出現在門外。 她笑容燦爛,眼睛彎彎如月牙。“竇懷啟你還未睡?咱們出來玩吧。” 嗯…… 這黑燈瞎火的,竇懷啟其實并不愿意出門,并不是厭惡姜裳,只是覺得不論她年歲如何,她始終是個女子,怕會有謠言亂她名聲。 “你怎么還不出來?” 一個晃神,姜裳已經站到了庭院的石階下,對著他招了招手。 “好。” 沒有別的辦法可想,竇懷啟只能安慰自己道,還好她只是個孩童。他點了點頭,跟在姜裳身后走到了庭院。 “今夜也不知為何,我總是覺得心煩,久久不能入眠,本想在院子里走走,走累了就回房接著睡,可見你屋子里有燈光,想著你可能還未睡著,便想將你喚出來賞賞月。今夜的月光和星星都很美啊,又亮又圓。” 姜裳站在新栽的那棵桃花樹下,穿著身淡粉色短裙,外攏了件白衫。 人影映在桃樹上,月光籠在人身上,似仙人飄飄。 竇懷啟站在身后不知道該說什么,卻見姜裳突然往后院跑去。 他緊跟其后,見姜裳拿起后院里擱置的一架木梯,那是冬日里仆人用來爬上屋檐,進行修整時用的工具。 “搭把手啊。” 竇懷啟連忙上前和姜裳一起,合力將木梯放到她指定的地方。 待木梯放穩了,姜裳才笑著抓著木梯的邊緣,往屋檐上爬去。 “主子……這樣并不安全。” “那你就跟著我上來,萬一我出了什么事,你記得把我拉住。”姜裳回眸一笑,吐舌道。 隨后又認真的往屋檐上爬去。 竇懷啟也不知是何想法,他抬頭看了眼天上的繁星,嘆了聲氣,便跟在姜裳身后爬了上去。 高處果然不勝寒,春風一吹,姜裳便裹緊了外衣。 她找了個干凈點的地方坐了下來,“你倒是快些呀。” 竇懷啟想了想,坐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小姐,這樓頂風涼,我們還是早些下去。” “你不覺得今夜的星辰很美嗎?”她指了指天上的星辰,“若是天上真有仙人,不知能不能聽到我們俗人的心愿。” 黑夜里繁星點點,繞著明月而行。 竇懷啟搖了搖頭。“事在人為,如果將所有的心愿托于外物,那我們生之又有何用?隨波逐流?亦或是始終期望他人眷顧?太傻了。” 姜裳偏頭盯著他的側臉,她這是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竇懷啟。 月光將他的眉眼映得如此溫和,他說話時的語調又似春風絮絮。縱是樸素的服飾也遮不住他的風姿。 他還只是個少年郎啊。 姜裳心里感慨,不知他日,嫁給他的女子,又會是怎樣的風姿綽約。 “那你有什么心愿嗎?亦或是期望?” 竇懷啟心下思慮許多,卻知沒有一個是能告訴她的,他低頭淺聲道。 “奴才并無什么心愿,能進姜府便是奴才的好運。” “你可真是……”姜裳一時想不出詞形容,搖了搖頭,看著天上的銀河,柔聲道。 “我的心愿很多,愿我愛的人此生安穩,愛我的人永生相伴。” 此刻是明月懸掛,春風繞朱閣,正是少年不識愁。 可本就是,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他日歲月長流,不知少年是何面目。 千金笑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又是千秋過,再逢春日景,紅杏枝頭春意鬧,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 汴丘三月,青堤楊柳,石橋踏雙湖,日光里見燕子成群,攜春風而回,染春花嬌嫩。 洞石街里的桃樹開得正爛漫,枝頭躍院墻,花從府上來。 汴鹿書院卻又有些不同,滿城都能瞧見的桃樹,只有那大門前進來左邊,獨獨栽種了一棵桃樹,顯得孤零,極為落寞。 而這滿院的花香,全來于小如指頭,白如冬雪的李花,三三兩兩,香氣四溢。 正是午休之時,庭院內不聞讀書聲,細耳一聽,又似聽見了些熱鬧的話語。 “追上我啊!” 一豆蔻年華的少女,正整個人半倚靠在玉蘭樹的枝椏上,這玉蘭樹估摸是庭院里最高大的一棵,高約五六十尺,白色的玉蘭安靜的盛放著,與庭院內的李花遙遙相對,它最高的枝椏甚至已伸到了屋檐上。 她正處在三分之二的位置,猛地停下攀爬的步子,朝著下面喊道。 “追就追,你以為我爬不過你?爬樹而已!”下方只爬到三分之一處,停著個喘著粗氣的少年,十四歲上下的年紀,臉上全是不甘。“我李行安可是習武的料!爬個區區開了花的大樹,不在話下!” 少女淺笑一聲,也不管他,徑直往上面爬著,她膚色白嫩,明眸善睞,似覺瓊枝玉樹,暖日明霞光爛,梳著飛仙髻,又著了身錦繡雙蝶鈿花衫,深蘭色百花裙,鞋履踩著枝椏,如踩浮云。 眼見著離之前定下的高度不過一尺距離,少女眼睛滴溜溜一轉,偏頭朝著某個角落瞥去,她自小習武,自然知道那里的人,始終不曾將視線移開。 她背過身子輕輕一笑,又低頭瞧了瞧李行安,假意踩滑了,玉手一松,便從枝干的外側墜了下來。 是時,有人從一側飛躍而來,腳尖輕踏枝干,大臂一伸,攬著女子纖腰,緩緩落到了地面